于是黄元拱起来的手又收了回来。
“季休此言,我知道的了。”
黄元的态度突然变得冷淡起来,可是杨洪却很满意,这才是一个上位者的样子。
韩信、王陵评价项羽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明确了,上位者就是再是仁而爱人,对底下人恭敬慈爱,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只要不能给底下人带来利益,底下人也将你抛弃。反过来哪怕你慢而侮人,尿都撒到别人帽子里,只要能让人得利,别人也会追随。
“季休还有事吗?”
杨洪道:“这最后一件事,乃是明公治军,失于宽也。政宽则民慢,卒以堕损,威权始夺,治军亦是如此,治军过宽,则易放纵。唯有明法纪,定纲常,方可破奸轨之胆,使军中清肃。”
黄元不解道:“季休,我并不觉得自己过宽啊。平日里我也是讲究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的。”
“那明公可知,现在已经辰时三刻,可军中将领,昨夜俱是宿醉。”
“我知道。”
“那明公为何不追究。虽然我军大胜,可若是贼军去而复返呢?若是荆州军突然对我军动手呢?我军诸将这个样子,岂不是要任人宰割?明公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之所以放任不管,不就是体谅诸将吗?可是上位者过多的体谅下属,就是过宽的行径。
明公,古往今来,严之则治,宽之则乱,不可不察啊。”
黄元听得是触目惊心。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多的错处,可是杨洪一字一句,让他无从辩驳。
“季休,今日之言,我俱已知之,你且退下吧。”
“诺!”
杨洪不指望黄元一下子就改正了这些,可是能改变一星半点,便是一种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