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可却好似六月里迎头泼来的一盆凉水,让赵斌冷静下来缓缓坐在桌案之后,“是啊,自己如今不是大名城外的富户之子了,不是只要在乱世保存一家性命就好的小公子了,也不单单是身负大仇的太祖后裔,而是坐镇西北的大宋八贤王。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其中包含着自己曾爷爷费心挣来的清名,包含着自己家同太宗皇帝一脉的恩怨情仇,包含着如今跟在自己身边的众将”。
赵忠的一句话勾起赵斌万千思绪,看着面前这位身形微躬、头发花白、颔下无须的老仆,似乎这一人身上浓缩着自己数代的心血,又似乎在这老仆的身上看到这次仅凭一面令牌就愿意全力相助自己的曲端、韩常,似乎能看到远在鄱阳练兵的众将,在淮水畔整军的韩世忠,在河间府背负世人骂名的张叔夜,最后赵斌又想到了自己幼时的好友,自己的结义兄长,如今的精忠大帅岳飞。
赵斌就这样坐在桌案之后默默无言,看看手中的情报,看看面前的赵忠,又闭目沉思良久,最后缓缓问出一个问题,可就是这个问题让这位老仆呆立当场,“忠叔,如果没有我和父亲的命令,你敢杀曲端吗?”
赵忠被赵斌问得呆立当场,可随即赵忠急急摇头道:“自然不敢,我等暗卫奉命行事,岂敢替主人做主!”
“那要是我想杀师尹呢?”
“回少爷,西北三路之内,暗卫高手不下五百之数,只要少爷你要,三日内人头奉上!”这次赵忠回答的要果决的多,可说完之后赵忠顿顿了,看着桌案后脸色阴晴不定的自家少爷,缓缓上前问道:“少爷,师尹那家伙虽然犟点,可是对咱家的忠心没得说,少爷要是不放心一句话他必将军权拱手奉上,性命......”饶是赵忠也不敢再说下去。
而赵斌听这话也是微微点头,口中喃喃道:“是啊,忠心不二,只要你要自然会拱手奉上,可你信吗?”赵忠听这话心中替老友松了半口气,而赵斌紧接着说道:“忠叔,别慌,我自然是相信师尹,只是打个比方,想要试图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想的,他手下的人又会怎么想。忠叔,你说要是刚才咱俩的对话传出去,被这太原府大小官员得知,被军中各位将领得知,会出现什么?”
“回少爷,从古至今,从来就不缺揣摩上意之人,恐怕不出三日师尹贪污军费、鞭打军士,私通金人的罪证就会送到少爷面前,到时候可就在少爷你一句话了。”
“那忠叔你知道了吗?”
“少爷放心,今日之话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赵忠说着拱手退到一旁,一时也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而赵斌端坐在桌案之后,抬手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心内却是神思百转,“秦桧、万俟卨、罗汝楫,没了你们三个怕是还会有别人,毕竟真正要对付义兄的可不光你们几个就够啊,要是没了你们三个,换其他什么阿猫阿狗来我怕是还摸不着脉呢。”
想到此赵斌敲打桌面的手指也缓缓停了下来,看着赵忠沉声道:“赵忠何在?”
“老奴在!”
“立调百名暗卫高手,并你队赵孝、赵悌、赵节三人齐赴建康城!”
“少爷,三位一起行动?但不知是何要事?可用向老爷请示一番?”
“暂且不用,这三人分为三队,给我盯死秦桧、万俟卨、罗汝楫三人,我要知道他们每天吃了几粒米,又说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