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满身疲惫地把孩子哄睡着，趴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

她趴在床上，听着窗户外面守夜的连云和三宝说话，心里也在想，如今自己遭遇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皇上既然不爱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皇上既然不杀了她，处处维护她，连她犯了死罪都要留下她，又何必非要这样侮辱她？

巧了，窗户外的连云也在奇怪：“……皇上真的恨主儿？可真要是恨主儿，怎么连主儿犯诛九族的大罪的时候，都要替她遮掩啊。”

三宝讥讽地一笑：“你说的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皇上肯定是真的恨主儿，不然能亲自下令让人灌她绝子汤？你也不想醒，当年咱们主儿那绝子汤喝了多久！”

连云惊呆了：“绝子汤？可那绝子汤不是嘉贵妃灌的吗？！”

如懿也惊呆了。

她张嘴就要质问，又想起来连云和三宝对她一向怨恨轻蔑，若是知道自己听见了他们的话，怕是就要私下里说了，于是硬是把嘴又给闭上了。

窗户外，三宝的声音压低了不少：“你还记得第一碗绝子汤吗？那可是嘉贵人让人趁着主儿昏迷的时候给灌的，那时候主儿才刚小产呢，她也是真狠。

可你记得嘉贵妃当时是怎么说的吗？说这是皇上对咱们主儿不爱惜孩子的惩罚！也是后来，嘉贵妃才忽然改了口，应下来了是她要算计主儿。

我后来偷偷问了，嘉贵妃给咱们主儿灌的那个绝子汤的方子，可是从外面专人送回来，根本不是嘉贵妃自己拿出来让人去抓药的！后来皇上一回来就给嘉贵妃晋封了！你想，你细想！”

连云惊呼一声：“皇上这是为什么啊……他明明以前是真待咱们主儿好……要不是他那样纵着宠着，想必主儿不会像现在这样拎不清……听说，她从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家里顶出类拔萃的呢，要不然也不会被那位带进宫里来……”

再后面的话，如懿已经听不见了。

她眼神呆滞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床幔，脑子因为这骤然的可怕消息而十分迟钝，甚至很长时间都是一片空白。

直到外面再次传来了孩子的哭闹声，她才终于动了动僵硬的眼珠子，才发现，原来天都已经亮了。

容佩抱着十八阿哥从外面进来，很着急：“小阿哥好像发烧了，又有点儿受惊吓，夜里睡着了也是一直喊额额，主儿，您……”

她跟如懿的眼神对上，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