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渐行渐远,少年也重新走向城市。
迷蒙间,似乎看到一个欢脱的少女向少年挥手,化作一只白鹿,走到神明身旁。
他们并非死去,他们只是,辞世远行。
「致,普世间所有的神明。」
·
彼世书店。
风铃摇响。
“哟,迷途的旅人,让我猜猜,你是来还书的,这就说明,你的准备完成了。”
洛云图将《尘世诗集》放回,再捧起双手,一页页的纸张凝聚,装订成册。
《神眷之子》。
“水到渠成,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未来身所观测到的未来,随着事象在观测者视界的不断推移,一种可能彻底死去,便会逐渐析出,当然,也只有我提前预约,将这种析出具现成了书才会被如此保留。”店长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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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感觉自己亏了。”
“真的吗,虽说其中有一部分因为存在太过恶意而受到了扭曲,但这无疑是将一整条神途完完整整地交到了你手中,即使用不上,眼界永远都是千金难买,而且你本身就是元初神途的传承者……大概、也许、可能?算了,我就不计较你们这些造化神途的修行者有多么缝合怪了,第三真理当初究竟是怀着怎样的精神状态才创造出这样的作品的。”
“你认识梅洛卡吗?”洛云图突兀地问。
“这要看你如何理解,就故事中,我并不认识。”
“哦。”洛云图看了眼店长,转头离去,“希望我们还会再见。”
看着洛云图离去的背影,店长随意地翻开《神眷之子》,不知不觉又回想起当初那位未来的洛云图的登门拜访。
“「拾枝」,你这是又走过多少个世界?”
拾枝笑了笑,“所有,一切,全部。”
店长的脸色煞白,“你……不想活了吗?”
“不,我只是找到了答案。”
“呵呵,谢谢你,你承包了我这一年份的笑话。”
拾枝耸肩,表示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你不信也没办法。
“我该依旧称你为木偶小姐,还是继续叫你的本名,寒锳。”
“不要叫那个名字!她已经死了。”店长严肃地回答。
“那么,好久不见,以及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木偶小姐。”
木偶小姐看上去有些失落。
“最后,还是非得这么做吗,我熟识的人已经只剩下不多了。”
“那你就应该明白,我们,都有不得不前行的理由,即使前路艰险,但唯有前进,我们才不至于辜负过往的一切。”
拾枝说,“我的朋友也都死了啊,他们,我谁都没能救下,因为我的所有「结局」里他们都注定死去,以最悲惨的方式,既然这样,我难道还不能去奢求希望吗,既然注定没有希望,那我就将所有绝望的世界线都毁掉吧,我相信在所有可能都消失后,那个不可能存在的我,一定会诞生,代替我们重走人生。”
“有意义吗?”木偶小姐问。
“一定。毕竟,他可是「未来」啊。”
拾枝说,“现在,所有的我都站上灭世的天平、扫清过往,所以我来找你了。”
“你可别说做到这一步你突然想反悔了,那你也别死我这啊,挺晦气的。”
“不,木偶小姐,我来和你做个交易,你骗不了我的,故事的特殊性,确确实实让你在我过去的一次次重启中保存下了自己。”
“哼,可你能开出什么条件,你应该相当熟悉我了。”
拾枝说:“知道吗,我看到了,这个未来,足以抵达那个地方,第七因果。”
木偶小姐身体一震,然后用一副献媚的语气说:“啊,这样吗,没办法呢,谁叫咱俩谁和谁呢,到时候我随手塞两本书糊弄一下你小子,准能成事。”
拾枝愣了很久,“谢谢,嗯,谢谢,至少在所有可能中,你都能把我当做朋友,从没有不得不交手过。”
木偶小姐生动地翻了个白眼表达自己的心情,“也许这就是书中常说的,逃也逃不掉的宿命?”
“抱歉,「荣光」的事,刚才骗了你,我看不见这次重启之后的未来,但我真心希望着,在时间长河的彼岸,第七因果,终将来到人世。”
眼前幻影扫过,木偶小姐看着手中的《神眷之子》感叹:“你所说的未来,我也真心期待着啊。”
·
从书店出来,洛云图回到了宽阔的街道。
真干净啊。
洛云图在空中伸了伸手,幻境此时已经彻底消失,也就意味着这座死城在五年之后,真正地“复苏”了过来。
仅仅是这样一个结论便足以令人高兴,因为这片土地上的孩子不用再一生下来便承受荒芜的诅咒。
而过往的灵,也都获得了「解脱」。
等等,似乎有什么。
洛云图不经意间,察觉到刚才有什么东西经过。
一个黑发深沉的女士恍若无人地站在道路中央,站在洛云图身旁。
黑色的游丝从大地中抽离,钻入祂虚抬的掌心。
黑色的女人回头,看见洛云图,对上视线。
一股莫大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诶呀,你看见我了?”
他看见了、他看见了……
至空气中,那些细若游丝的荒芜愉悦地狂欢。
他看见了!他看见了!
洛云图后退半步,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你是?”
“你是!”
洛云图满脸惊恐地重复了两遍疑问。
黑发女人撑着下巴,疑似思索。
“名字是什么?我也记不太清了,已经有太久没有使用的必要了,如果非得有一个称呼,那你可以使用那个家伙取的代号。”
祂正式地开口:“观测者代号,「鸿钧」。”
“我能在你身上找到一个信标,也许你更了解我的另一个身份。”
“我是……我是「荒芜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