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个工人……
宴先觉手肘撑在桌子上,单手扶额,神情有些苦恼。
他的另一只手指尖随意的在桌面上敲了几下。
他或许是被林琅一时许诺的巨大利益蛊惑了,但他害了别人的性命这一点不可否认。
宴先觉可以理解他缺钱,非常缺的境况。
父母双亡,为了给弟弟治病,这些都是很合理的理由。
说实话,如果他只针对林时一个人,宴先觉不会说什么。
或者他为了弟弟的命用自己的命去换,宴先觉还会感叹一句亲情可真伟大。
结果现在他自己死了不要紧,连累的别人和他一起去死又算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连慰问金都不想让大姐发给他的家人。
他拨通了大姐的电话。
宴琬接到电话的时候有点意外:“先觉?什么事?”
先觉不是那种知道她很忙还会打电话打扰她的孩子,所以她笃定对方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有事的。
“嗯,大姐我想问一下,那个工人昨天谁负责安置的?”
宴琬很快就知道他指的是谁,这件事副会长昨天回来就跟她说过了。
谁知道今天会发生车祸呢,她公允的说:“抛开林时是林家的人不谈,这件事林时处理的没什么问题。”
宴先觉‘嗯’了一声,显而易见,是林琅在给林时找麻烦。
“是林琅收买了他。”
因为没从林时那里得到他想要的买断价,但工友们显然对这次的补偿已经很满意了,没有人愿意在这时候继续跟他闹。
甚至还有人反过来劝他不要闹了。
但穷了太久的人看到赚快钱的办法,就很容易铤而走险。
而林琅也是非常会找准时机趁机而入的人。
林琅联系他,声称如果对方愿意给林时找点儿麻烦,他会给出非常丰厚的报酬。
大壮答应了。
可他远远不知道豪门斗争之间的心狠程度,毫无疑问的被卷进去成了炮灰。
林琅怎么可能会真的相信这样一个农民工能给林时找到麻烦。
“林琅在车上动了手脚。”宴先觉肯定的说。
宴琬表示了赞同。
“基金会去慰问过工人了,工人说的是大壮和司机在车上产生了矛盾。”
“可笑的是,当车子失控后,因为大壮离司机的位置很近,他反而帮司机挡住了致命的伤害。”
宴琬声音有些嘲讽:“这就是贪心的下场。”
宴先觉没去问宴琬是不是又想起庄越峰了,毕竟是从小一起跳舞的舞伴,说不是青梅竹马,但也可以算得上是好朋友了。
宴先觉:“林琅应该是让人在车上动手脚了,警方有调查车辆吗?”
宴琬:“因为暴雨还有车的损毁程度比较严重,现在的线索不多。”
宴先觉撑着下巴:“所以林琅应该只是想让大壮给他的其他动作打掩护。”
他打了个哈欠,下雨天就是想睡觉,但他现在却要想这么多麻烦的事儿,好烦。
“算了,林家的事情交给林时自己处理吧,我给大姐打电话是想说一下大壮的慰问金的事情。”
宴琬:“嗯?你有什么意见。”
宴先觉先问道:“大姐有收到大哥发的资料吗?”
对宴先觉这种兜圈子的问法宴琬适应良好:“收到了,怎么了?”
宴先觉:“他弟弟满足基金会的救助条件吗?”
宴琬反应过来。
宴家的慈善基金会当然不只是在自然灾害的时候捐赠物资。
大多数的日常工作,其实还是组织一些资助贫困生的项目,为他们提供多媒体教具,或是帮助一些得了大病但治不起的孩子们支付医疗费。
但这个申请门槛也不低,至少也要是真的需要帮助的才行。
如果家里有房有车,只是因为不想治病降低生活质量所以希望得到帮助,那是不会通过资料审核的。
宴琬点了点头,又想到宴先觉现在看不到,认真的说:“他这种情况,如果没有亲戚愿意收养他,可能会被送进孤儿院。”
“而且他也没有劳动能力,是符合资助条件的。”
“那大姐可以安排他接受治疗,但不给他发慰问金吗?”
宴琬一愣。
先觉的确不是喜欢奢侈的人,但也不代表他会在这些地方这么抠。
“可以是可以,但姐姐可以问先觉为什么想这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