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四十七分,上海陆家嘴金融大厦21层的办公室依然亮着灯。艾米莉的手指在三个显示屏间跳跃,蓝光映得她鼻尖发亮。窗外暴雨如注,黄浦江的霓虹倒影在玻璃幕墙上碎成千万点猩红。
"波动率曲面显示异常。"陈默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沙沙声。这个刚毕业的MIT数学博士总喜欢在深更半夜用专业术语轰炸她的耳膜,"瑞丰集团的看跌期权成交量是平日的三十倍,有人在提前布局。"
艾米莉抿了口冷掉的拿铁,目光扫过彭博终端上跳动的数字。暴雨敲打玻璃的节奏突然变得密集,像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叩击交易大厅的神经。她调出瑞丰集团过去三个月的资金流水,那些看似合规的关联交易在K线图里蜿蜒成一条吐信的银环蛇。
"不是布局,是泄洪。"她的指尖停在某个突然放量的时间节点,"上周三下午两点十七分,境外账户通过六家离岸公司对倒交易,把股价拉高三个点。而那天——"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监控画面里瑞丰制药实验室的白色穹顶正在雨中泛着冷光。
陈默倒吸一口冷气:"FDA现场核查。"
雨声忽然被某种尖锐的蜂鸣刺破,艾米莉面前的屏幕同时闪烁红光。交易系统弹出的预警窗口像裂开的伤口,五秒钟前还平稳运行的算法突然开始抽搐。她扯下耳机砸在桌上,黑色发丝从发簪中逃逸,在苍白的脸颊旁划出凌厉的弧线。
"备用服务器!"她的声音像手术刀切开凝滞的空气,"所有对冲单子改走人工通道,现在!立刻!"
办公室瞬间活了过来。二十三个交易员同时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速溶咖啡的香气混着此起彼伏的键盘声在空气中爆开。艾米莉扯开衬衫最上方的纽扣,锁骨处的蓝宝石吊坠随着动作晃出一道冷光。她盯着突然暴跌的K线,视网膜上残留着0.382黄金分割位的幻影。
陈默抱着笔记本电脑撞开玻璃门:"他们篡改了核心数据!做空合约的保证金比例被暗改了三十个基点,我们的资金链......"
"闭嘴。"艾米莉抓过他的电脑,指甲在触控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暴雨拍打着整面落地窗,远处东方明珠的尖顶在雨幕中忽明忽灭,像一柄悬在金融区上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突然笑起来,嘴角的弧度锋利得能割开期货合约:"难怪要选暴雨天,海底光缆的延迟正好能掩盖数据包的异常波动。"
交易大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一瞬。应急电源启动的嗡鸣声中,艾米莉扯下墙上的战术白板,马克笔在玻璃表面刮擦出刺耳的尖叫:"听着!瑞丰的做空合约现在就是沾了毒药的蛋糕,但下毒的人忘了——"她用力写下六个基金代码,"这些对冲基金上个月刚被SEC调查过境外洗钱。"
红色数字在显示屏上疯狂跳动,某个瞬间艾米莉觉得听见了毛细血管破裂的声音。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二十六小时未合眼的视网膜上漂浮着数据流的残影。当爆仓预警第三次弹出时,她抓起桌上的金属镇纸砸向主机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