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两刻钟了。”侍从颓然地低首。
完颜煦半晌没有说话,面色阴沉似乎能滴出墨来,俊朗的容颜上笼罩着透骨侵肌的冷意。
尤太妃侧首看着完颜煦,神色凝重地问道:“君主,您看该如何。”
完颜煦陷入冰冷的沉默,冰蓝子的眼眸似有火苗在跳动,少顷后,才沉吟道:“按太妃的意思。”
尤太妃闻得完颜煦这一言,喜出望外,立马巴巴劫劫地喊道:“还楞着作甚!去漪澜小筑!”
夜色如水,月光皎洁得好似一块白玉,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镶嵌在漫无边际的夜空。
银辉遍地,连绵不断的重重殿阁犹如覆盖上一层薄雪,白天争奇斗艳的各种鲜花如今却是花色朦胧,显得一片清幽雅致中带着点神秘。
小主,
然一众人无心欣赏这景色,屁颠屁颠地跟在完颜煦和尤太妃身后,浩浩汤汤行至雍京园西南角的漪澜小筑,此处偏僻幽静,平时也鲜少人经过,更何况今日大伙都在正殿附近,更无人注意到此处来。
一群人兴冲冲闯入进漪澜小筑的小院中,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漪澜小筑外无人看守,大伙径直走入,很快都注意到寝室有橙黄的烛光透出,越靠近寝室,从里面传来女子的嘤咛和男子的低喘就越清晰。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还有许多未及笄,未出阁,未娶妻的人,个个听着是面红耳赤。
完颜煦冰蓝色的眼眸染上似幽冥中的黑暗,嘴巴紧抿,面容发紧。
石默金鬓间流下了几粒汗珠,立马拦住众人不让进去,这场面不是人人能看,他得保住君主的脸面呐。
尤太妃内心也是一阵激动,这下戚氏还不是栽到他们的手里,任你再狡猾,再巧言令色,装病发昏也是在劫难逃!
尤太妃极力控制心中的得意,面上仍然是一副肃穆的神情,她挥了手一下,示意让她一马当先,她不敢用力推门,轻手轻脚,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一进门,画面艳色旖旎非常,琥珀色的芙蓉帐内朦朦胧胧摇曳的两个人影,男子在“芃儿,芃儿”的低唤
门外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瞬间噤若寒蝉,静得只听见草丛间几声虫鸣。
那可是远宁公主的闺名。
“芃儿好香~好软~~”男子动情地说着污言秽语。
而他身下的女子娇嘤连连,两人激战正酣,无比沉醉,进入忘我的境地,对外面的一切声音置若罔闻,全然不知有人闯入房间。
完颜煦神色似乎比刚才更加难看,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
他向石默金瞥了一眼,石默金立马会意,招一招手,几个内侍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掀开芙蓉帐毫不顾忌把堂河暮从床榻上拽了下来。
堂河暮还沉浸在云雾之中,霎时间一股冰凉从腚部传来,整个人如灵魂出窍,眼神迷茫地看着四周。
床榻的女子似乎意犹未尽,扭动着躯体,发出阵阵娇嗔的声音。
尤太妃经历过风浪的,一时间竟有些失措,把头别过一边,口中鄙夷道:“造孽啊!成何体统!”
在场的女子都羞得耳热,不是用手帕遮眼,就是用手捂眼。
男子们却是幸灾乐祸,兴致勃勃,更甚者伸长脖子想一探究竟,这活春宫可是百年一遇!
堂河暮晃了晃脑袋,逐渐看清了在他面前如一座巨大冰山的完颜煦,身上散出的阵阵寒意直侵入他的骨头,慢慢地在身体内扩散,好像马上整个人都成了冰块,冷侵入心脾,血液也凝固了。
完颜煦两眼射出利剑似的光芒,死死盯着面前这个人。
堂河暮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恐惧的滋味,宛如泰山压顶,他差点以为自己快被这锋利的眼神杀死,原本他的气势如虹立马萎靡不振,疲软不堪。
石默金对着内侍们喊道:“还楞着干嘛,赶快给唐河少主披上。”
暗叹就别再污了大伙的眼了。
两名内侍立马为唐河暮披上一件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