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煦唇角浅勾，唇边漾了促狭的笑意，“你就这么着急想与我大婚？”

戚芫芃低首，一脸赧然，双颊瞬间绯红，低声细语道：“你...我不与你说了，你欺负人。”

完颜煦看着戚芫芃一副娇羞又无奈的模样，唇边的笑意更深，一抹流彩在冰蓝色的眼珠中萦回着。

他凝眸注视着她，收起了唇边的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信我，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戚芫芃重重地点了点头。

完颜煦转身，纵身一跃，身影转瞬消失不见。

戚芫芃连忙趴在井边，对着深不见底的井底张望，担忧地喊道：“你还好吗？没受伤吧？”

小主，

“我没事，你下来吧。”声音从下方传来。

戚芫芃定了定神，攀上井边，两眼一闭，屏住气息，跳了下去。

戚芫芃两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料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身下是一片温热与壮实，手指不受控地一抓，手中是一片柔软。

一声闷哼在耳边响起，戚芫芃惊觉自己是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完颜煦的身上，至于自己的手到底抓到了什么地方，戚芫芃不敢去猜测。

戚芫芃慌忙从完颜煦身躯上爬下来，挪动在一边，紧靠在井壁上，问道：“你没事？”

黝黑之中，看不见完颜煦的神情，只听着他气息起了波澜，声音发紧，但他仍旧用柔和的语气安慰着她：“我没事，你看，我抓住了你。”

“这就好，这就好。”戚芫芃喃喃道，幸亏周遭漆黑一片，不然定会发现戚芫芃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你稍等着。”完颜煦摸黑之中寻找着什么，乱草被拨动得窸窸窣窣的，忽而，完颜煦略道兴奋地说道：“找着了，你过来吧。”

戚芫芃闻声靠近，如今也稍稍适应井底的黑暗，眼前是如狗洞般大小的地洞。

“以前看着这洞口挺大的，如今却变得如此逼仄。”完颜煦声音淡淡的，有一丝苦涩含在其中。

戚芫芃心中有诸多疑问，可不是探究的时机，她问道：“我们是要穿过这地洞吗？”

“嗯，我先进去，你跟着我，不怕。”完颜煦也不多废话，弯身低头钻进洞中。

洞内潮湿而寒冷，透着腐朽和凋零的气息，地洞狭长，弯弯曲曲，只堪堪容纳一个人通过，完颜煦戚芫芃一前一后，在洞中爬行，偶尔有耗子在身旁爬过，洞壁上蜘蛛蜈蚣还有其他说不上名字的虫子，手脚甚至碾压到还有不少动物的尸骸。

一阵阴风嗖嗖，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地洞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深不见底，一不留神就会把人给吞噬。

“怕吗？”完颜煦的声音从前头传来，在狭窄而幽深的地洞里，显得尤为空灵。

戚芫芃略微一滞，而后说道：“不怕。”

后半句“有你在，我不怕。”藏匿心中，没有宣之于口。

这种幽暗，恶劣，让人陷入绝望的情景，她不是第一次经历，前尘种种，依旧是一根无法拔出的钢针，深深地插在她的心窝上。

重生的一切皆是上天对她莫大的怜悯与赏赐。尽管已经无法阻止爹娘以及哥哥们的离世，可还有其他人，其他关心她的人还在，当然那些残害她的也好好活着。

“很快就到了。”完颜煦在担心戚芫芃，他现在无法转过头看看戚芫芃，只能通过对话判断她的状况。

戚芫芃问出方才的疑问：“君主，为何你如此熟悉这里？”

完颜煦语气未见波动，“我儿时常来这里玩耍。”

“来这里玩耍？”戚芫芃一脸洒然，声音中透出难以置信。

完颜煦语气轻淡，“先王在世时，为了卫太妃的飞羽殿开辟出一个大湖，命人把地底的水道给改了，这个离宫便是其中之一，改道后，地下水就没有了，这口井自己的干枯了。”

完颜煦继续娓娓道来，似乎在叙述着别人的故事，“我生母去世后，也没什么人看管我，我实在无聊，就整日自己跑出去玩耍，这离宫承载了不少我儿时的回忆。后来一次我无意间掉落井中，为了逃生发现了这地洞，只要顺着就能出去。我可以在这里玩一整天，没人知道我在这里，那时候小，根本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能带给我安宁与平静。只出口希望那里，还一如从前……”

戚芫芃心生恻隐，难以想象那到底是如何的景象，如此年幼的小人儿，整日穿梭在地底，竟还感觉安宁，可想而知，地面上的人和事让这幼童内心是何等的惧怕和失望。

可见完颜煦而今的孤高警惕品性与儿时的经历大有关系。

无言的一声轻叹从戚芫芃的唇边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