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神,微微颤抖的声音流露出一丝哀伤:“可怜楚王外兄!他本是好端端地去参加王太常的葬礼,谁能想到回来之后竟遭遇如此横祸……”
说到此处,她不禁悲从中来,眼眶渐渐湿润。
桓瑚轻轻抬起手,用手帕轻轻按压着眼角的泪花,哽咽着继续道:“那些个刺客真是丧心病狂,一个个都凶狠无比,他们显然就是要取外兄的性命呐!幸好上天保佑,外兄福大命大,总算是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命……”
太子静静听着桓瑚的叙述,目光始终停留在床上紧闭双眼的晋离亥身上,眼神中透露出关切和担忧之情。
过了一会儿,太子转过身来,对着桓瑚温和道:“此次多亏了你悉心照料三弟,辛苦了。有你在此照看,孤也就放心多了……”
桓瑚听到太子的称赞,连忙恭恭敬敬地回应道:“太子殿下言重了,照顾楚王殿下乃是臣女分内之事,岂敢当此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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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离亥不仅是她外兄,更是她暗暗恋慕许久的檀郎,这些年来,她一直拖着不肯说亲,无非就是心中存着一丝念想,期盼着能够与外兄共结连理。
只可惜,外兄胸怀大志,一心只想成就一番事业,没有成家立室的打算。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时,躺在床上的晋离亥忽然悠悠转醒,他费力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不清,隐约看到床边站着几道人影。
待眼睛适应了光线后,他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不由得用沙哑的嗓音唤道:“……大兄?……钟情?”
一边说着,一边还想要挣扎着坐起身来。
太子见他这个时候醒了,眉头一挑,立即倾身过去,一把按住他,关切道:“三弟别动!你有伤在身,躺好。”
闻此,晋离亥不动了,偏着脑袋看二人,虚虚道:“多谢大兄和钟情能来看我。”
太子道:“自家人,客气什么,哎,说来惭愧,要不是二弟糊涂,孤早已抽开身来看你了,三弟你好生休养,阿耶他身子也不好,等他好些了,会来看望你的。”
晋离亥立即愧疚道:“既然阿耶身体不好,就不要用臣弟的事去打扰他了,先让阿耶好好养着身子吧,我不要紧的,说到底还是臣弟不孝,在阿耶中毒期间没能在他床前尽孝。”
关于晋渐珩造反一事,昨夜晋离亥醒来就听说了,他也是大吃一惊。
在听闻晋渐珩被赐鸩酒,高平郗氏被抄家,他心头一阵狂跳。
果然,二兄是斗不过大兄的。
时下重孝,子女万不能对父母长辈有丝毫不满,更遑论是造反,这下二兄要遗臭万年了……
好险好险,他差点就上当了,太子放出假消息,说阿耶中毒无解快不行了,恐不日山陵崩,不止秦王信了,其实他也信了。
他本想自导自演一出刺杀,洗脱误杀王四郎的嫌疑,哪知被人钻了空子,真被刺杀了。
要不是鲜卑突然来犯,庾氏不得不带兵出征,他恐怕也同二兄一样铤而走险,成为太子的瓮中之鳖。
说来,这次还得多谢二兄,让自己逃过一劫。
仆人摆榻上茶,谢钟情与太子落座,太子对床上的晋离亥道:“三弟说得哪里话,你也是迫不得已,阿耶有孤与小弟小妹们照看,你不必担心。对了,孤听闻你迟迟不见好,今日特意带了些补品和神医来。”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介绍道:“这位正是小皇叔给阿耶寻来的神医,多亏有了他,阿耶的毒才能缓解,他医术了得,孤想着让他也来给你瞧瞧。”
“哦?巧了,臣妇也带了医师来。”一旁谢钟情道,“臣妇与楚王殿下为好友,殿下是来参加先夫葬礼才造此横祸,心中过意不去。然前些日子臣妇忙着先夫之事,抽不开身,先今得空,遂携薄礼来看望楚王殿下,还望殿下莫要嫌弃。这位是臣妇托家母为殿下寻来了一个方外医仙。”
言罢,她指向自己身后的中年男人,随后与太子对视,谢钟情看懂了对方的想法,是来探虚实的。
而太子微微讶异,扫了谢钟情两眼,暗道,她到底是何意?是怀疑晋离亥,还是真担忧晋离亥?
而桓瑚一听到谢钟情为楚王外兄寻来医师,一时间差点绷不住大骂。
谢钟情这是何意?
刚死了丈夫就来外兄面前献殷勤?莫不是想勾搭外兄?
楚王自然明白太子此举为何,他们本就是对手,不放心他实属正常。
可谢钟情……
晋离亥略略心虚,到底是他害得钟情丧夫,在面对她时,还是有些不自然的。
尤其是在王府灵堂上见谢钟情默默垂泪的模样,他的心也跟着疼,可即便如此,哪怕重来一次,他也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