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兰夜无比清晰知道自己有病,可偏偏又控制不了自己,无力到了极点。
他就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困兽,被猎户牢牢困在一方森林里,白天极力隐藏所有,对所有人都秉承着戒备之心。
只有在晚上才敢稍稍松懈,将伤口袒露,暗自舔舐。
“唔……”洛知知似是睡得不太舒服,哼了一声,扒拉几下,翻出夙兰夜怀里,又睡了过去。
夙兰夜面露惊慌,全身绷紧,生怕露出点什么,见洛知知没有任何动作之后,长臂一伸,就又将人捞入怀里,紧紧拥了起来,似是要将其揉碎,融入骨血方能罢休。
见洛知知本还恬静的小脸开始不适,这才稍稍松了力道,待她脸色骤缓过来之后,唇角不自主扯出一抹笑来。
这分钟,心地开始柔软,人也跟着柔和起来。
而后,噙着笑意,心满意足闭上了眼睛。
……
一夜过后,似是格外体谅庄园主人难得入眠,竟是万籁俱寂。
而夙公馆里,此时却是炸开了锅。
“你说什么?”夙老爷子杵着拐杖,面色严厉,看着跟前愤愤不平的夙兰亭。
陈伯立在一旁,心都跟着提了起来,暗自替大少爷捏了把汗。
这孩子做事,怎么越来越没分寸了呢?
夙老爷子将拐杖重重落到地上,胸膛处起伏不停,像是用什么东西在捶击,气得不行。
“那个混账东西当真如此?”
好端端根正苗红的孩子,怎么就尽干些混账事呢。
这不是将人往外推吗?
见夙老爷子眉宇间都染着怒气,夙兰亭喉咙滚动了下,咽了口唾沫,缓解嗓子干涩带来的不适。
“爷爷,您觉得我敢拿这种事乱说吗?”
他也不想中伤亲哥,可他那干的是人事吗?
他咋不上天呢他?
夙兰亭头一横,嘴一动,“我哥确实将知知姐给囚禁了,没在秋水府,不让她上班,替她擅自交了辞呈,还让盛世法务部替她打官司,您若不信,可以问陈闵哥。”
“爷爷,您说他这是不是想反了天了?”
说完,夙兰亭还颇有点洋洋得意的意思。
他哥和陈闵哥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陈闵哥不对他说实话,无可厚非,但若是他爷爷问,他难不成也还要瞒着?
夙兰亭有这个自信,笃定他胆儿还不至于那么肥!
陈伯闻言,嘴一抽,噎了口气,又替自家小子捏了把汗。
二少爷这张嘴,还怪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