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安嘴里噙着淡淡笑意,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就好像他们之间,是深交多年的好友。
相识多年是事实,但若说深交,可不尽然。
纪淮安此人,城府极深,想要窥探半分都困难。
就是他,也曾看走了眼。
“你这声琛哥,我可不敢当。”易琛一句话否定了以往种种,嘴里虽笑着,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就那么坐着,那股庸懒劲,与生俱来,松弛有度。
手腕上的镯子泛着冷光,易琛有意无意摩挲,每次触碰,眼神都会随之变柔。
被易琛这么落面子,纪淮安也不恼,笑意依旧一直挂在脸上。
易琛果然还和以前一样,一样的目中无人,不讨人喜。
也是,出身摆在那,有点脾气又何妨?
易琛这样的天之骄子,别说跌落泥泞里,就算敲断全身骨头,只怕也挫不掉他一身傲气。
纪淮安拿起杯子,小啜了口茶,而后又放下,抬眸那瞬间,刚好看到易琛轻抚着手镯,和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柔光。
纪淮安将杯子放在桌上,抬眸看向易琛,眸子里真情流露,“琛哥,不管你如何想,但在我心里,永远记得深陷泥潭那时,伸向我的那只手。”
是的,无论易琛如何,但纪淮安从不否认,是易琛在纪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的地方拉了他一把,他才得以有了今天。
易琛重情,他要权,注定分道扬镳,走不到一起。
“琛哥,我承你的情,我会尽全力去周旋,华国于你而言,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好地方,以后……就别再踏足了吧。”
纪淮安这会儿,是真的盼他平安离开。
安然无恙离开华国,这辈子,都别再来了,无论对谁都好。
“哦?”易琛开始正色瞧着纪淮安,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
这让易琛真正意识到,纪淮安并不是在同他开玩笑。
他是认真的,他的手,真的能伸这么长。
易琛开玩笑似的说,“淮安啊,你这是连夙家的旧情都不顾念了吗?”
“京都这天,你现在都敢捅上一捅了?”
谁不知道京都几大世家打断骨头连着筋,如今就算关系早没那么好,但也确实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剥离。
他亲手开枪杀了夙隽辞,夙家不会让他活着离开华国。
夙家祖上可是开国元勋,如今哪怕退下来了,人脉势力可都在着呢。
纪家如今就算身居高位,难不成还真能在夙家眼皮子底下将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变出去不成?
说实在的,易琛不怎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