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梁州烽火一起,犹如棋盘上一子落入,全盘皆活,不单沈元年会伺机而动,就连那东胡蛮夷亦会蠢蠢欲动,趁机犯边。
更何况,荆州痘疮之困,刻不容缓。
再者,营州与天宁军之事尚未妥善解决,此时实不宜轻言刀兵。
念及此处,沈卿绾轻轻颔首,朱唇微启。
“郭首辅所言极是,朕便……”
然话音未落,沈卿绾心中忽地一悸,语气稍显停顿,忽地有些心虚地看向郭元德。
半晌才稍显犹豫道:“郭首辅年事已高,如今郭子瑜已在前线为朕分忧,倘若连郭首辅也要亲赴前线,朕于心不忍,既如此,朕便亲自走一遭吧!”
此言一出,文德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郭元德愣了好一阵儿,才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劝阻道:“陛下万万不可!虽说此行意在劝降,但梁荆二州毕竟是叛贼盘踞之地,若那些贼人狗急跳墙,陛下恐有性命之忧。断不能让陛下以身涉险!还请陛下务必三思啊!”
“请陛下三思!”殿内众人亦齐声附和。
而这会儿沈卿绾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就是想去前线,故而不假思索,语态坚定。
“先帝与皇兄昔日皆曾亲临战场,朕此行不过是以言辞劝降,游兵散勇之流不足为惧,加之,前方有英国公与镇远侯坐镇,朕的安全自是无虞,郭首辅实属多虑了。”
未等郭元德再言,沈卿绾已一锤定音。
“朕离朝期间,六部诸事,皆委以郭首辅全权处理。内阁需细致研讨,而后裁决。若有疑难不决之事,大可等朕归来之际再作定夺!”
“陛下……”
郭元德欲言又止,刚到嘴边的话语便被沈卿绾摆了摆手打断。
“此事既定,郭爱卿无需多言。传朕诏令,令御林军即刻筹备,明日晨曦初照时,便起程拔营,护朕前往雍州!唐思远,朕离京期间,京都安危系于你一身,若有半点差池,朕必唯你是问!”
“喏!”
“若无他事,便退朝吧。对了,纪元清,你且随朕来承誉殿一趟。”
纪元清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不明所以地望向沈卿绾。
心中虽暗自揣摩被单独召见的缘由,但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应声:“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