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马回头应声,“马上就来了!”
“快些进屋,把门给扣上,咳咳。”被子里的阿林婆婆叮嘱道。越是天冷,阿林婆婆的风寒便越是严重,常常咳嗽失眠到半夜。
“好嘞好嘞,我捡了窗纸回屋,立马把门扣上了。”
我们那个可怜的破旧的房子,窗纸破了只能捡回来贴上。
冬天风吹得厉害,窗户漏风根本过不了冬,若再不行,以后恐怕只能去山上捡块木板给钉上了,就是屋子里不透气儿,闷得慌。
“马上就回屋!”我说着,披了一件蓑衣冲到院中,将这可怜的小家伙抱到怀里。
它拉拢着耳朵,闭着眼睛瑟瑟发抖。
“跟我回家好不好?嗯?”我冲它低语,心疼了又疼,软了又软,赶忙搂紧它回了屋。
呼啦啦——
我仍旧记得那天晚上,狂风大作,雷雨交加。
“我在屋里乱抓了一些草药敷上,眼见是奄奄一息的小家伙,过了几日竟然渐渐好转过来,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虽然无神却充满灵气,不时还泛着幽幽的紫。”我描述着当时的记忆。
“这是上天为小姐安排的缘分。”桑杰说道。
他说的不错,当初我也如此认为。
与布花儿的相遇令我如获至宝,知它是通灵的,定然与我有些因缘,至此便将它带在了身边。
只是此后,我也渐渐察觉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中原的兔子到处都是,活上短短数年就没了,有什么稀奇呢?可是布花儿却活了很久。”我歪头看着桑杰,想观察他的反应:“你知道吗?我五岁时就捡到它,如今已经十年了。”
一直保持着沉默和波澜不惊的桑杰,终于在那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
怎么能不诧异呢?
布花儿通体雪白,身子瘦弱,眼睛却是红中泛着幽紫的光,它如此小巧而精致,在这茫茫的人世间,它竟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我小时候没有朋友,便常常跟布花儿说话,聊着我那些小心思。说来也奇怪,它仿佛能听懂似的,总是安安静静听我说,还伸出小爪子向我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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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我噗嗤一声笑了,“桑杰,你说,布花儿是不是很聪明呢?”
甚至有些聪明得过分了。
“可是……”半晌,我又垂眸叹息:“布花儿聪明,又碍着他们什么事了呢?”
最要命的是,村子里的人发现了布花儿的不同寻常,又常常见我独自对着布花儿说话,便开始背后议论纷纷。
大人说我得了失心疯,小孩子唤我作兔子精,甚至哑巴妖女。
记得布花儿有一段时间特别爱四处乱串,竟然一不小心窜进了别人家背后的树林子里,被隔壁村的几个小孩子发现了。
那些小孩子恐怕早有耳闻,见到我,从一开始别别扭扭,嘀嘀咕咕,到光明正大跟在我屁股后面瞎嚷嚷,“兔子精,兔子精!你是兔子精的同伙,哑巴妖女。”
那些小鬼说,我白日里从不说话,却偷偷跟一只兔子轻言细语,八成是个哑巴妖女。
我气得浑身发颤,终于有一次开口了,“你们瞎嚷嚷什么?快走开,散开,不要围着我乱喊!”
我从小都不敢跟人冲突,也只能虚张声势瞎叫唤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