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问题……
“啊?!”
罗衮目瞪口呆。
不是,这也会啊?
他眼睁睁瞅着对面端坐的少年嚼着肉干,一边走着神,一边流畅地回答这问题,就好似提前演练过无数遍,丝滑得跟背书一样。
他开始坐立难安。
等到少年解释完毕,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看过来,挑眉示意结束时,他还瞪着小眼睛张着嘴巴扭着屁股纠结。
最后,罗衮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啥、难不成、小郎君你也读过《山阳手记》,怎么……”
“《山阳手记》?”对面那颇有些阴郁的少年又是一愣。
罗衮忙介绍道:“这是愚兄偶然所得,似是某位大儒遗失的摘要,其中记录了不少学问和奇人奇事。”
“说来惭愧,愚兄见小郎君你学富五车,便起了些考校的心思。方才提问,正是从此书得来。”
诸葛琮似乎在琢磨些什么,没有回复。
罗衮便只得接着说下去:“这问题正出自《山阳手记》求学篇。”
他拿出分享趣事的态度,笑嘻嘻地说:
“这着书的大儒年少轻狂,看自家最亲近的师弟整天埋头苦读,便起了捉弄的心思。”
“他花费了整整一个月功夫,从上百册易经注释中选了个最偏门的,想要把师弟难倒,趁他郁闷,好拉着他一起出去踏青。”
“结果呢,虽然师弟确实被难倒了,但他非但不郁闷,反而开始一本一本翻阅古籍去找答案……”
当时,等他找到答案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不管是璀璨的桃花、杏花,还是夏季的荷花、紫薇,早已过了盛开的时候。
诸葛琮笑着摇摇头。
想不到,那个臭屁老四竟然还有这样细腻的小心思。
他当时还真以为这人在刻意为难他,废了好大功夫,再次做题家附身,一遍一遍修正答案,就为了让那人心服口服。
哎,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呢。
【我只恨你是块木头。】印章缓缓叹出一口气,恨铁不成钢,【说真的,你真不打算去找他们玩玩?你死了,他们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你确定?】诸葛琮啧啧道:
【他们要是不恨我,为什么不稍微管管诸葛氏?就任由这些小诸葛被人当成吉祥物来回转手?】
【要我看,他们就算心里不好受,也是因为我死得太晚、太痛快了。】
印章迟疑道:【可我看着不像啊……你看,师湘还把你们求学时候的事都写下来。】
【然后随手乱丢?被一个陌生人捡走当小说看?】诸葛琮叹了口气,又咬了口肉干。
【上辈子到最后,敢跟我坦然对视,能跟我好好说句话的人都少,别自作多情了好不好?】
印章不说话了。
罗衮已经习惯了这少年时不时的出神,见他回神后,又挑着些有趣又简明的论题与他探讨,一时间也算得上宾主尽欢。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东莱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