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斐又问:“那天子的位置……?”
诸葛琮重新闭上眼睛:“随便你。”
诸葛斐接着问:“……那你愿不愿意与我……”
诸葛琮突然睁眼,漆黑的眼瞳中满是暴戾,整张脸便显得阴沉锐利起来。
他命令道:“别说废话,赶紧动手!你不是最擅长控制人吗?还用我教你不成?!”
“快一些!”
诸葛斐被他这难得的凶煞给吓了一跳,怯怯地应了声“好的好的”。
这算不算倒反天罡……为什么受害者反而在要求施害者动作快一些……
他为了这次动手偷偷做了好些天的计划,几乎把全部的环节都考虑在内,特地把武力最高、脑回路最奇特的亓官拓单独隔离走,还费尽心思提前杀了不确定性最强、远在南疆的崔晖……
他还认真研究了若是阿琮要与他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他应该怎样去反制或者逃命,接着苟起来等阿琮暮年再来找他……
他都考虑这么多了,却偏偏没有料到阿琮是这个反应。
难不成……
诸葛斐从袖中摸出一枚墨玉棋子,珍惜地捏在指间摩挲着,微微眯起了眼睛。
盘旋在二人身侧的黑龙鳞片簌簌抖动着,一开一合间竟发出薄金属片摩擦相撞的脆响。
龙的爪子攀着楼阁、撕碎红漆、折断木头,高高昂起了脑袋,而后又轻轻俯身,鼻尖虚虚落在诸葛琮的额头。
诸葛斐将手上的尾戒随意丢在地上,全神贯注地托起了那枚黑色棋子。
带着梅花香的文气涌动着。
不过片刻,那枚黑棋旁竟隐隐浮现出万千白棋的影子,如同众星拱月,又如群狼逐鹿,将它围绕在中间。
“睡吧,阿琮。”
诸葛斐温柔低语着。
“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睡吧。”
环绕在梅花的香气中,诸葛琮缓缓闭上了眼睛。
意识犹如一块被抛在泥潭中的巨石,沉没、被泥水包裹……压抑而又平和。
诸葛琮放任自己不断地下沉、下沉……
穿越一层又一层的黑暗薄膜,他眼中隐隐出现了一片含糊的光明。
诸葛琮嗤笑了一声。
他抬手将最后的藩篱撕碎,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熟悉的白色空间,轻盈地落到了地面上,再度溅起一阵涟漪,延伸至广阔的无垠。
他维持着面无表情,慢吞吞直起了身子,注视着远处的那个黑色的身影,再度嗤笑道:
“你管这个叫录音?”
那个身影很愉快地向他摆了摆手,轻松地说道: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就说我们会在未来相见……这不就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