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孝义凝视着罗昆山,微微叹息,“罪人当真皆已处决?”
“是。”罗昆山垂首应道。
高孝义闻之,轻声笑道:“若果真皆已伏法,你便不会前来寻我。不过是先来试探我的口风,再做定夺。”
罗昆山闻此,牙关紧咬,心中暗叹,即便过去多年,自己心思仍能被她轻易洞悉。
高孝义又是一声轻叹,将她扶起,眼眸之中难得地浮现一抹温情。
“我自幼伴你成长,你之学识亦为我所授,我比你母亲更懂你。我知你怨我昔日未曾为你母亲挺身而出,然若我与她一同赴死,又有谁能为她报仇雪恨?”
罗昆山缄默无言,面容冷峻,毫无波澜,唯有紧握的双拳因用力而青筋绽露,彰显着她此刻内心的隐忍。
高孝义见她依旧不语,面上笑意渐淡,缓声道:“无妨,终有一日你会体谅于我。”
言罢,高孝义一手负于身后,转身缓行数步,低声吩咐,“速回地牢,将那些犯人皆施以绞刑,其余之事,你无需挂怀,且去料理你的事务吧。”
待罗昆山离去,高孝义亦快马扬鞭,奔赴禹州大营。
逸亲王府内,齐渝返回之后,径直步入书房,将账本里所记录的人员名单仔细地重新抄录了一番。
她如今并未担任任何官职,对于那些记录在册的朝廷命官,她难以有机会去接近,不过,有一人倒是或许能让她一试。
抄录完毕,她又想起揣于怀中的玉佩,于是将其取出,置于灯下细细端详。
她始终觉得,靖王把自己的身份玉佩交予一个人贩子,这一行为实在是太过突兀。
虽说杨潇帮他监视朝廷命官的一举一动,可这身份玉牌何等重要,交予她,岂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正思索间,齐渝渐渐发觉手中玉牌有些不对劲。
她当即唤来青罗,让其取来自己的玉佩,二者相互对比之后,差异顿时一目了然。
皇家的身份玉佩皆是取材于同一块羊脂玉,质地细腻温润,色泽微微泛着米黄,柔和而悦目。
然而靖王的这一枚,却少了那份油润光泽,反倒泛着冷硬的质感。
齐渝的眼眸微沉,心中暗自思忖。
这究竟是旁人妄图作假以此来构陷靖王,还是靖王自己预留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