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专注于屏幕的瞬间,一股冰凉的触感从背后传来,瞬间打破了她的集中。她回头,却看到顾辰逸站在她身后,微微低头,手中拿着一罐冷饮。他轻笑着,随手将冰凉的可乐罐贴在了她的后颈,寒气迅速渗透她的皮肤,带来一阵冷意。
“你师父把整节车厢都熏成中药铺了。”顾辰逸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仿佛完全不在意她因突然的凉意而微微震惊。林婉儿的脖子有些发凉,她本能地轻轻皱了皱眉,却依然保持了从容的神态。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推开那罐冰可乐,然而顾辰逸却没有放开,而是轻轻地在她耳边说:“你看看,连空气中都能闻到那股药材的味道,是不是?”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无奈的笑意,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随处可见的中药气息。
林婉儿微微一笑,放下心中的防备,转过头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轻松。“师父总是这样,医馆里面到处都是药材的香气,外面随便带点儿,车厢里也充满了。”她话音未落,又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顾辰逸的冷笑话总是能带给她一些温暖。
顾辰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松地说:“你也不介意吧,反正我已经适应了这种味道。”他用目光扫了一眼车站,旁边人来人往,地面上人们的步伐在阳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似乎更加鲜活。
林婉儿低下头,眼神有些柔和:“已经习惯了。”她微微挑起眉头,笑意依旧,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无论走到哪里,中医的痕迹始终如影随形。
顾辰逸看到她的眼神,明白她的心情。于是,他将那冰凉的可乐罐从她后颈处拿开,放在一旁,轻轻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衣襟,语气转为温柔:“走吧,车快到了。”
G137次列车稳稳地进站,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逐渐平息,站台上的空气有些凝重,又带着几分期待。林婉儿站在站台的一角,目光随列车渐渐靠近,心中涌动的思绪也开始与车厢的动静同步升温。
当车厢门缓缓打开,7号车厢的门洞随之敞开,一阵微凉的风吹过。此时,大师兄的怀表已经精准地指向了“未”字——这是他每天的固定时间点,仿佛是某种无言的仪式,也是一种深藏在岁月中的默契。林婉儿的目光落在这枚怀表上,不禁微微一笑,心中充满了熟悉的温暖。
接着,文老那柄虎头杖率先伸出了车厢,杖头上的药葫芦随着他迈出的步伐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咚声。这个声音在站台上回响,带着一种古老的气息,好像每一滴回响都融入了岁月的沉淀。
“乖乖,瘦了!”外婆的声音在车厢里传来,带着一丝亲切和责备。她手里提着一个蓝布包裹,包裹的边缘微微露出一个腌制的青梅罐子,青梅在玻璃瓶中发着微光,似乎在提醒着那浓郁的家的味道。外婆的手指拂过林婉儿的袖口,老坛盐霜随着她的动作不小心沾上了她的衣服。外婆的眼睛里闪着宠溺的光芒,“这是用你种的紫苏腌的,坐车晕了含一粒,清新又去晕。”
林婉儿微微低头,感受到外婆那份默默的关爱,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外婆,你也总是这么细心。”她抬手摸了摸袖口,感受到那股温暖的盐霜味道,也仿佛带回了儿时的记忆。
外公也随即挤了过来,肩头一撇,竹篾药箱高高地扛在他身上。药箱的角落上,铜铃随着他每一步的踏动发出清脆的响声,而那根红绳系着的铜铃正好在风中轻轻晃动,随着风声而起伏。药箱的木质表面泛着岁月的痕迹,却依旧牢固,给人一种坚韧不拔的感觉。
“这是你外公给你带的,这一带,够你再用好久。”外公笑着拍拍林婉儿的肩膀。药箱旁系着的红绳,却让林婉儿的心头一震——那是她小时候和外公一起绑的同心结,也是她学脉枕时的象征,和外公一同经历过的每一次心跳与心动,仿佛都在那根红绳中深深刻印。
紧随其后,蒋师傅推着一辆板车走了过来。板车上,二十个酒坛用稻绳捆成了高高的塔状,酒坛的泥土表面有些斑驳,散发出一种浓郁的酒香和药材的气味,仿佛带着时间的重量。“这是按文老方子泡了三年的透骨消痛酒,够泡瘫三个歹徒!”蒋师傅笑着说,话语中带着一丝玩笑,却也透露出他那种一贯的深沉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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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儿望着这辆满载着家人和师傅们的心意的板车,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情感。每一坛酒,每一瓶梅子,甚至每一缕药香,仿佛都承载着这些人的希望与深情,而这一切,都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