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某日,当顾辰逸递来《金匮要略》时,林婉儿突然发现,他指尖在书中的“当归”二字上停留了良久,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有些难以言说的情感藏在其中。林婉儿微微一愣,感受到顾辰逸那一瞬间的犹豫与不舍。她轻轻抬头与他对视,心底突然涌上一股温暖的情愫,仿佛他们之间不再只是医药与学术的交流,而是逐渐深入的默契与依赖。
文老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冷笑一声:“这小子倒把医书读成了情笺。”他捻着胡须,眼中带着一丝狡黠的光芒,显然早已看出顾辰逸对林婉儿的深情,只是他选择默默不语。文老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调侃,也在见证着这段不言而喻的情感。
林婉儿低头,手指轻轻翻动《金匮要略》的页面,心中却涌动着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知道,顾辰逸的每一次“顺路”送书,背后藏着更多的心思与关注,而这些细腻的心意,似乎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深刻和真实。
梅雨时节的夜晚,空气湿润,窗外的雨滴轻轻拍打着窗棂,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绵绵细雨笼罩着。百草堂内,林婉儿正埋头研究着古代瘟疫的医方,面对厚重的典籍,她的眉头紧锁,已经连续几个夜晚未曾合眼。书桌上摊开的是她最新翻阅的《温病条辨》,每一页上都被她用墨笔勾画和批注,思索着那些古老的治疗方法。
然而,长时间的疲惫与紧张的思考终于让她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文字开始模糊,最终她支撑不住地倒在了案头。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香气,紫砂壶内的药液依旧在慢慢熬煮,炉火微弱而温和,仿佛在守护着这间宁静的房间。
顾辰逸站在一旁,看着林婉儿的疲态,心中一阵焦虑。他知道她最近为了研究瘟疫古方已经几乎废寝忘食,心疼之余,也深感责任重大。他轻轻走到炉前,拿起一本并购合同当扇子,温柔地扇动,调节着火候,确保紫砂壶里的药材煎煮得恰到好处。紫砂壶的壶嘴微微吐出一阵阵热气,噗噗作响,蒸汽弥漫,像是在诉说着药方的古老秘密。
顾辰逸的目光一刻也未离开锅前的药液,他眼中流露出无言的关切与专注。每一丝药气的升腾,都在提醒他,这场关于生命与健康的战斗,或许永无止境。即便外面的雨声渐大,顾辰逸依旧没有松懈,他依旧守在炉前,保持着对火候和药效的严格把控。
时间悄悄流逝,晨光透过窗棂洒进了房间,温柔地唤醒了沉睡的林婉儿。她微微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案头,整个人有些恍若未觉。她的视线不自觉地移向了桌上,那本已经翻阅到一半的《温病条辨》,上面铺满了她的批注,字字句句皆透露着她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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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试图抬头,但一阵轻微的头晕让她的动作停滞。那时,她看到了顾辰逸伏在案头熟睡的模样,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酣睡中仍然感受到这片刻的紧张与压力。书桌上,他的手依旧搭在书页上,仿佛随时会醒来,但他又沉浸在这一片宁静的睡梦中。
《温病条辨》上,林婉儿的目光停在了他留下的批注上。那行字用的是黑色墨水,力透纸背:“条文第三百,不及卿眉间一蹙。”字迹优雅而遒劲,似乎在表达某种隐晦的情感,既是对古方的思索,也是在那一瞬间为她的困顿与疲劳抚慰的一种方式。
林婉儿的心微微一颤,顾辰逸的批注中不仅仅是医书的解读,更蕴含了他那份深藏心底的关切与情愫。每个字的落笔仿佛都是对她一丝不言而喻的体贴,而这份情感在那无言的书页上悄悄生长,正如他守夜守炉的静默陪伴。
她抬起手,轻轻拂过桌上的字迹,心中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涌上心头。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重新注入到她的身体里。顾辰逸的守护与关怀,早已悄然融入她的生活,不再仅仅是眼前的药汤与草方,而是她每日每夜的支持与安慰。
就在这时,顾辰逸睁开了眼,他看向林婉儿,眼中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仿佛一切的疲惫都在这一瞬间得到了缓解。
霜降的日子,百草堂后院的空气清新,阳光透过稀薄的霜雾洒在地上,照亮了新收的紫苏。紫苏的叶片被翻动,散发出浓郁的香气,似乎连寒意都被这自然的药香温暖了些。外婆佝偻着腰,动作虽缓慢,但却格外熟练地摘除紫苏上的枯叶,竹筛在她手中翻转,轻巧地将杂物筛出,尽显岁月的沉淀。
然而,正当外婆忙碌时,她突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将竹筛轻轻地往石案上一搁,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解:“婉儿啊,顾家那后生送的柿饼,你怎的都分给病患了?”她的话语透着疑问,却不失关切,仿佛在表达一种责怪,又仿佛带着一种深深的好奇。
林婉儿捆扎艾草的手一颤,麻绳轻轻勒在她的指节上,几道红痕顿时浮现出来。她抬头看了看外婆,心中一阵慌乱,低声答道:“他...他说是陕北扶贫项目,让咱们帮忙试味。”她语气有些轻松,却避开了那深层的问询。每次提到顾辰逸,林婉儿的心里总有一丝细腻的波动,但她并不想让外婆多问。她知道外婆的直觉一向灵敏,怕她察觉出些什么。
外婆听完她的回答,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没有再继续追问。她捧起一束紫苏,低头继续整理。林婉儿松了口气,心中却有些发紧。
片刻后,外婆又突然开口,拎起铜吊子斟了一盏陈皮老茶。茶汤在粗瓷碗里轻轻晃动,泛起层层涟漪,似乎在回应着外婆的心绪。“昨儿他送来的《景岳全书》,夹着朵压干的西府海棠——”外婆的声音平静,却透着某种意味深长的语气。
“那是书签!”林婉儿急忙打断她,心中一阵慌乱。她轻轻抬起手,放下了手中的艾草,语气急切地否认。然而,她的眼神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她自然知道顾辰逸的心思,也清楚外婆并不会简单就相信她的解释。
外婆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似乎并未被林婉儿的反应所打动。她缓缓地从围裙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铁盒,铁盒表面微微生锈,透露出岁月的痕迹。外婆慢慢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排物件。林婉儿的目光瞬间凝聚,心中涌上一股不安的预感。
铁盒里,静静地躺着1998年香港回归纪念邮票那套珍贵的邮票,林婉儿记得这是她集邮册里缺少的那一套。外婆的指尖轻轻触碰着邮票,眼神深远,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这些邮票他记得你喜欢。”外婆的语气依旧温和,但她目光中的深意却无所遁形。
接着,外婆又取出了另一样东西——一块雪胆,这块雪胆来自2005年顾辰逸在青城山采集的草药,正是她冬季咳嗽时的秘药。雪胆的样子古朴而自然,带着一种生长在深山中的清香。外婆温柔地触摸着雪胆,目光复杂:“十多年光景,够把当归熬成蜜了。”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怀念,但也夹杂着某种无言的期待,仿佛这些年中,顾辰逸一直默默地付出着,只为她的一份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