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光芒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余光瞥见文老站在旁边,正在专注地用棉签轻轻采集青铜脉枕上那层干涸的黑色结痂物。那黑色的物质在试管里发出淡淡的光泽,像是某种久被封存的诡异记忆。
"是碳化的人血。" 文老的声音低沉而充满重量。他轻轻将采集的样本放入试管,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似乎被某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所打断。试管壁上,随着液体的轻微晃动,反射出他暗褐色袖口上的血迹,那些血迹已被时间染成深沉的色调,似乎在默默诉说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种凝血形态...和我师父当年描述的瘴气病一模一样..." 文老的声音有些颤抖,言语间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惊愕与恐惧。林婉儿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但心中一股寒气悄然弥漫。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追寻一个深不见底的真相,而这个真相似乎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可怕。
帐篷外,顾辰逸正在接听跨国电话,他的语气冷静而果断:"对,需要对比1998年矿难幸存者的血液样本..." 电话中的声音沉闷,但他眉头紧锁,心中似乎有着不同的战斗在进行。而此时,在他背后的药田中,晨雾悄悄升腾,浓雾从新翻的泥土间蔓延而起,像是从古老的土层深处缓缓渗出的气息。
小主,
那雾气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沉重感,彷佛在无声地升腾,裹挟着两千年前的瘟疫与今人的呼吸,在空中交织成一种奇异的气流。每一丝雾气中都藏匿着不为人知的记忆与恐惧,缓缓向天际升去,仿佛这场危机,早已不止是一场关于个体的生命与死亡的较量,而是一个跨越千年的旧事重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浓重的晨雾,洒在实验室的窗台上,微弱的光辉映照在生物安全柜内那块静静躺着的青铜脉枕上。脉枕表面被层层岁月侵蚀,然而今天,它的历史和生命似乎正以某种神秘的方式与现代的医学交织。林婉儿一手持着银针,轻轻地在脉枕上方游走,针尖投下细长的阴影,仿佛古代医者的指尖在与她的技术相触、相接,跨越了时空的长河。
就在此时,顾辰逸猛地冲进了实验室,神色焦虑,手中的手机屏幕闪烁着日内瓦P4实验室的紧急邮件通知。林婉儿看见邮件的内容,心头一紧,脑中瞬间有些不太协调的画面闪过——
“病原体基因比对结果:与1998年顾氏矿难幸存者携带菌株相似度99.7%。预警:该变种对现有抗生素全谱耐药。”
一行字,短短几秒钟,却像一把冷冷的铁锤击打在她的心上。她的眼睛瞬间变得有些模糊,似乎无法完全接受这个事实。这种全谱耐药的菌株,竟与那两千年前的历史有所关联?她低下头,银针在脉枕上轻轻停住,仿佛感受到这股从遥远的年代穿越过来的沉重气息。
窗外,药田深处传来了推土机的轰鸣声,轰隆的机器响声将宁静的清晨撕开一道裂缝。随着机械的轰鸣,三七田里的花粉如雪花般飞扬,在晨光中形成一片迷蒙的雾霭。林婉儿抬头望向雾中的古墓群,那些古老的坟冢似乎在晨曦中隐约闪烁,埋藏着难以言说的秘密。她心中猛然一震,忽然明白,脚下的这片土地,埋藏的不是仅仅是医史的遗存,还有那久远的瘟疫,仿佛一道潜伏的恶梦,跨越了两千年,准备再次觉醒。
她不禁想起那些古代医者、墓中的死者,他们或许都曾与这股古老的病源对抗过,而今天,这场跨越千年的防疫战又悄悄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