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柔的橘子汽水“咣当”摔在地上。
梁太太拽着儿子后退两步,仿佛那抹红色会烫伤人。
云河接过通知书时,指尖触到封皮上凸起的校徽纹路——是父亲带她参观时摸过无数遍的未名湖博雅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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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啊小河!”赵叔笑得满脸褶子。
梁文俊突然冷笑:“暴发户就是......”
“文俊!”梁太太尖声打断,指甲几乎掐进儿子胳膊里,“回家!”
她深紫色的旗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云河注意到她小腿袜的接缝处有道裂口,像条扭曲的蜈蚣。
蝉鸣忽然停了。陈小柔蹲在地上捡玻璃碴,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被汽水染成诡异的橘红色。
林培默默把最后本书塞进纸箱,封皮上的灰姑娘正对着破碎的水晶鞋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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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月谢师宴,”云河突然转身,马尾辫在梁文俊眼前划出利落的弧线,“记得让梁叔叔穿那件收腰西装。”
她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去年企业家联谊会他穿那件挺精神的。”
林培“噗嗤”笑出声时,梁太太的高跟鞋正好卡进窨井盖。
云河抱着纸箱往家走,听见身后传来“咔嚓”的断裂声,梁文俊母亲新买的珍珠白凉鞋跟正卡在铸铁井盖的缝隙里。
“妈!”梁文俊慌忙蹲下身子,崭新的卡其裤膝盖蹭上柏油路上的沥青。
小柔提着裙摆不知所措,刚才还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哭腔:“阿姨我帮您找市政的人来......”
云河把酸梅汤空瓶塞给林培,转身时马尾辫扫过路旁槐树的枝叶,七月的蝉鸣像被谁突然拧大了音量。
梁太太终于拔出鞋跟,三公分的高跟却永远留在了井盖里。
她跛着脚经过云河身边时,翡翠耳坠在颈侧晃出幽绿的弧光:“云家丫头,听说你们要把纺织厂家属院都拆了?我家老保姆可还住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