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了一声，接着听周广林说道：“武学一途，自古分内外两家，说穿了不过是用力方式不同而已。外家拳练肌肉力量，而内家拳讲究‘身如弓，拳似箭’，练的是整身筋骨之力。好在你也争气，不负这十几年寒暑，筋骨上的功夫已经大成，我再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我听罢二话没说，像当年拜师一样，跪下给周广林磕头。

周广林坐在椅子上，坦然受我一拜。

我这一身功夫，全部得自周广林悉心教授，除了强身健体之外，更让我数次在非常复杂危险的任务中全身而退。

由于这套拳法一脉单传的老规矩，周旭都没能学到。

我此时功夫大成，却无以为报，只能磕头拜谢。

周广林把我扶起来，接着说道：“虽然我会的都已教你，但据我所知，武学一道却并无止境。所谓筋骨功夫大成，在高人眼中，也不过是刚刚入门而已。更上一层还有追摄气血、搬运周天的法门，但需你另投名师，如有机缘绝不可轻易错过！”

说到此处，神情中竟颇有懊悔之意。

我奇道：“周叔叔，莫非你遇到过会这些法门的高人？”

周广林叹了口气，无奈道：“十年前我筋骨功夫刚刚大成，便接到任务要去陕西办案。途中遇到一位姓肖的道长，见我根基不错，人也正直，便要收我为徒，传授周天火候之妙。”

“可惜我当年一来案情紧急，无暇他顾；二来总觉得枪械傍身，对武学便不怎么重视，因此错失机缘。”

“直到三年前一次抓捕行动，我亲眼见到一名敌特竟能一掌拍断路灯杆，身法快到枪械根本无法瞄准，为了逮捕他我们牺牲了两名优秀的侦查员。”

“我这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未能习练更高深的武学，是我终生大憾！”

我听到周广林说“姓肖的道士”，便觉得耳熟，左思右想之下终于记起，第一次见到赵大爷时，打架打到一半，有一个拿龙头拐杖的老婆婆闯了进来。

赵大爷跟这个老婆婆说话时，提到了“肖怀远这个牛鼻子”。

江湖中人言谈粗放，偌与出家人有嫌隙，往往将道士骂作“牛鼻子”，和尚骂做“秃驴”。

想到此处我急忙问道：“那个姓肖的道长，是不是叫肖怀远？他还有一柄紫金龙头杖？”

周广林听罢吃了一惊，问我道：“你也认识肖道长？他名字叫什么我并不知道，但确实拿着一柄紫红色的龙头拐杖！”

我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过接触，不过涉及到一件尚未完成的任务，保密程度很高，现在不方便细说。”

周广林在秘密战线工作了几十年，自然非常理解，当即点头道：“明白！倘若今后你有机会见到肖道长，一定代我转达歉意，就说当年姓周的小子坐井观天，愚蠢无知，辜负了道长美意，这些年深深自责，如果能有机会，我当面请罪！”

我赶紧应下，暗自在心里记好，过几天见到赵大爷，一定把肖道长的事情当面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