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学徒是没有工钱的,不但所有的脏活累活都要做,一年的四个节气,还得自己掏钱给师父送礼。
我们的运气不好,干打杂的活儿就干了三年,师傅却从来没有教过我们一星半点东西,而且对我们特别的苛刻,动不动就非打即骂。
相反,对他们同族同宗的弟子,倒是照顾有加的很,就连那些后来一年多的师弟,都能开始独立的完成作品。
可是我和竹里,连最基础的十字编都没有学会,三年的时间里,我们只学会了劈篾,那还是为了给他们准备材料这才教我们的。
我那个时候情绪比较多,每天都会找机会偷偷的跟竹里抱怨,甚至怂恿他跟我一起离开。
可竹里说,咱们这个师傅是这周围技术最好的师傅了,如果我们就这样半途而废的离开,那之前的那几年时间不就白白的全部浪费掉了。”
“可如果你们留下学不到东西,不就是等于还得浪费更多的时间吗?”许悠然也偶尔听人讲起过,在那个年代的师徒关系,无非就是找几个徒弟帮自己干事,教不教徒弟功夫全靠做师傅的良心。
苏先生抬头看了一眼许悠然,微微的点了点头:“当时我也是这样说的,我们年纪轻轻,学点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跟着这人浪费时间?
而且那个时候的竹匠,并没有现在这样的待遇,不管你做出多精巧的作品,也卖不上好的价钱。
就算是学会了这一门技术,到最后也不过只是为了能够糊口。
可哪怕只是这样,有很多人都不愿意把技艺外传,生怕被别人抢了饭碗,还打着什么祖传绝学之类的口号。
这也是我们现在,有很多传统的古老编织技巧,都已经失传了的原因,其实我能坚持到今天,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竹里。
师傅不愿意教我们外姓人,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之后,竹里这开始带着我一起偷学。
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不管是看到谁手上做一遍,他就能学会,然后偷偷的上山砍根竹子,躲在山上带着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