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潇洒一笑:“好了,大家也不要无病呻吟了。”
一直不屑两人的秋槿棠竟也点头附和:“我唱一首越曲给两位公子听吧。”
谢傅笑道:“难得秋小娘子愿意开玉口,我俩洗耳恭听。”
秋槿棠昂头望月,展喉歌唱,甜美的越调响起:
一壶好茶,伴月圆勿再缺。
一声烟火,响夜空挂天明。
阿嬷说这是元宵夜,行桥来看灯,有水果呷鲤灯,有阿伯呷娘仔。
笙箫吹云散,人间笑声满。
听一首歌谣,思我十年在我不回乡,随灯月照我回……
秋槿棠歌声甜美,带着两人如枕云端。
这是骤然降下瓢泼大雨,雨点冰冷落在脸上如针扎入刺痛。
秋槿棠停止歌唱,神情严肃:“暴风雨来了!你们两个先回船舱躲着!”
宋怀章被冰冷的雨点打的受不了,哦的一声就窜进船舱去。
谢傅却走到桅杆处拉起绳子,帮忙着收起帆布。
秋槿棠生怕谢傅有失:“谢公子,我来,你别添倒忙。”
说着人就走到谢傅身边,夺过他手上的绳子,用力一拉。
她是女子,人娇小,此刻已经起风,一拉之下竟有点吃力,谢傅还未来得及帮忙,就看见秋槿棠人灵活一跳,然后蹲地一拉,帆布唰的一声就被她拉下来。
秋槿棠迅速打结系好,对着谢傅:“这河上的风会很大,天黑我也看不见浪,只是凭着经验,一会船只会颠簸摇晃的很厉害,你到里面照看那个姓宋的,外面交给我就是。”
“这种情况我不是头次遇到,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会安然无恙送你们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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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得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自己留在这里只怕会帮倒忙,“需要帮忙,你喊一声。”
人就返回船舱。
没一会儿已经狂风暴雨大作,船顶被豆大的雨点打的噼啪作响,船只物品鼓颤,风声呼呼夹着河水滔滔。
漆黑中唯有船头左右摇晃的油灯能给人一丝安全感。
宋怀章对着谢傅道:“风雨好大啊。”
谢傅道:“这是黄河中下游,一旦下大雨,河水勐涨,风浪会很大,一会更厉害,你可要捉紧了,掉下河就直接被河水卷到河底去,水性再好都没用。”
宋怀章连忙紧紧捉住船身木头,对着谢傅问道:“谢公子,你懂水性吗?”
谢傅应道:“我水性还不差,却也不敢冒险。”
宋怀章颤道:“我不会啊、”
这时船身一个剧烈晃荡,已经捉着东西的宋怀章还是脱手窜了起来,撞到什么东西,痛叫一声。
未待谢傅开口,船外的秋槿棠直面风浪,朗声喊道:“捉紧了!”
稳坐如山的谢傅顺着要摇摆的油灯,看见秋槿棠正死死的握住船楫,不时吃力划动,凭着经验在风浪中控制船只平衡。
那娇小的身影让她手中的船楫就像一把沉重的大锤,双腿分叉沉腰的模样又像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一个大浪加上暗流汹涌,船只倾斜一下,然后竟是转圈起来,船舱内的东西左摔右滚,霹雳啪啦乱成一片。
这种天旋地转,身体找不到踏实的感觉,异常恐怖,宋怀章吓得鬼哭狼嚎起来。
正如秋槿棠先前所说一般,遇到风浪,她所能做的就是极力控制船只,根本无法分身乏术去照顾两人。
秋槿棠经验再丰富,终究是个女子,力气不比男人,死死握住握住逆浪而控的船楫,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已经分不清楚是汗水还是雨水。
就在她感觉握不住船楫的时候,一只手却轻轻搭在船楫,秋槿棠立即压力大减。
望去却是全身湿透的谢傅,惊讶脱口:“你出来干什么啊?”
如此凶险景象,谢傅此刻竟微微挂笑:“帮你啊。”
这微笑落入秋槿棠眼中,不由一呆,脑海划过一个念头,这人不是经历丰富就是不怕死。
不管如何,这微笑都让这个一向独自面对困难,克服困难的女子得到支持与欣慰。
谢傅见秋槿棠还有犹豫之色,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别人,但相信我一会。”
秋槿棠终于开口:“你小心点,掉下去,我救不了你。”
谢傅不说废话:“你指挥,我出力。”
秋槿棠此刻已经双手发麻,有点脱力,正如所愿,一边凭着经验主控船楫,一边指挥道:“往左划。”
手上刚刚发力,就有一股强大的助力帮她完成这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