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城对爹爹的如此行为,不能苟同,因为在他看来纵使你武功绝世也不能强人所难,更何况逼迫一个小女子,殊非大丈夫光明磊落;可是说到反对他又做不到,虽然对父亲的行为不认可,却又不愿直斥其非,因为在他心中他是渴望与赵姑娘凤凰于飞,举案齐眉;虽然这想不免太过天真,明明知不可为,还要去做,只因为心中有执念,喜欢一个人有时也会令人利令智昏,不知所以!而现在白凤城便是这种状况,有时一味想得到,也许得到更加迷茫!人的情感岂不就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事之一。
白凤城痴痴看着赵碧儿,只希望她那怕稍微点点头,那么他的苦痛的心也会得到莫大慰藉。只可惜他这愿望终究还是成空。赵碧儿对他似乎从始至终不看眼,仿佛在她眼中这白凤城便是如死人一般,这让他如何承受。他虽然比之袁承天或有不如,可是比之一般江湖侠少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有名的名门弟子中不落下陈,可是在赵姑娘眼中竟是如视无物,怎不让他沮丧,沮丧之余又有些气恼:我凭什么便不如姓袁的那小子,难道就因为相貌超群,绝逸同辈不成?其实相貌倒是次要,重要的是人家袁承天有肝胆热肠,悲天悯人,济世为怀的宽大胸怀,更兼有民族大义,凛凛正义充塞天地!仿佛天地间一个英雄,纵使孤独与悲哀也不能让他退缩于万一,因为他知道天下还要他去匡扶,也许不成功,也许风霜满路,也许生离死别,也许来日大难,也许虎豹豺狼噬人血肉,可是他决然没有退缩的理由,因为他是袁门的首领,更兼是袁督师的后人,血液中流淌着是先祖高尚不屈的千古浩然正气,这种气魄寻常人不常有,唯有大英雄大豪杰有之,而且为了天下社稷有时生死付之,那管身后荣辱,只侍后人去评说!可以说袁督师是千年以降不世出的千古英雄,也许他当时的行为不为当时之人所理解,可是后世自有公正的评说,还英雄一个令名!
海船甲板上摆好的香案,只是少了主婚的司仪。白碧尘便勉为其难,忝为主婚司仪,大船的的船夫在旁面无表情观礼。每个人都心中忐忑不安,因为他们都知道船上这个白碧尘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十足厉害角色,所以谁也不说话,只怕一言不合被他一掌击毙也是有的,所以人人自危,不寒而栗,那自然殊无欢颜。这种气氛看上去有些诡异,本是新婚大喜的时候,却气氛压抑,所以看上去让人心中郁郁不开心。
白碧尘可不管这些,只要白凤城能得偿所愿愿也就是了,旁人的感受他可不管。所以全场只他笑呵呵,看了看苍穹,只见阴云更怖,海鸥低低飞来,鸣叫着又展翼盘旋而去,看来不一刻便会有场大风暴!这事是不宜迟,否则老天作梗他也无法了。
白碧尘不再迟延,高声道:“吉时已到,新人拜礼。”这时他令人将将凤冠霞帔穿束在赵碧儿身上,一时之间光彩照人,虽头上罩着红色盖头,可是依稀可视赵碧儿明艳动人。她虽能动弹,却无力反抗,因为白碧尘已暗中用重手法卸去了她的内力,让她只能走路行动却无法出手伤人,因为内力已失。她心中纵有万千恼恨也是无法,心中只生起一个念头,如若袁师弟无法赶来救自己,那么自己咬牙自尽,也不能让奸人奸谋得逞!白凤城心中自是喜乐,看这赵姑娘的容颜心想这一生与其偕老,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也许她内心不情愿,可是以后会对赵姑娘视若掌上明珠,加倍爱护,假以时日她终究会回转心意,与自己于此一生!
白碧尘高声喊道:“一拜天地,再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几名船夫拥着他们下了船舱——仓卒间为他们二人布置的洞房。
忽然大海中冲天而起一枚烟花在半空中炸开,正是昆仑派的同门有事传讯的信物。赵碧儿于仓卒回头见到,心中一喜,知袁师弟赶来救自己,奋力挣脱船夫挟持,冲上甲板,正见白碧尘捻须看那半空中的烟花,若有所思。猛抬头见赵碧儿甩脱盖头,满脸希冀地跑来,不觉怒道:“死丫头,你要干么?——别以为有人救你,你便得意,莫忘了我白碧尘一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我有一千种办法对付你们昆仑派的门人弟子,——他们却对我无能为力!丫头,识相不想死的话回洞房和城儿成其好事,否则你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赵碧儿抬头看着白碧尘冷笑道:“你有胆量拍死我?袁师弟也会向你索命!”白碧尘听了,冷笑连连道:“死丫头,你抬出你袁师弟我便惧怕么?我一样可以杀了你,让你的袁师弟一生都愧疚难安。——因为他你才所以丧命,赵让他这一生良心都不得安宁!”赵碧儿听了心中一惊,不错我死了不打紧,只怕袁师弟便伤心欲绝,未使不会做出不智的事来,我还不能死,我还要与袁师弟行走江湖,除奸杀恶,匡扶正义,更为反清复明大业出一份力,汉人天下终究会恢复,只要人人心怀故国,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将来未使不是汉人天下!只是那时只怕清心格格要与袁师弟反目成仇,因为他们卫护的志向不同,所以成敌,也许袁师弟会迁就于清心格格,因为在他心中格格的地位无人可以替代;——那我却又该如何?想到此处心灰意冷,爱人是痛苦,人爱才幸福,可是人间的事终究不是我们所能改变,仿佛只有任其自然,别无它法!想到伤心时便泪流满面,觉得人生世间,如果得不到所爱的人,那便如行尸走肉,活着焉无趣味,莫如一死了之,万事皆休,什么家国天下都不做想,想到此处,她沉声道:“你杀我吧!”白凤城抢先在赵碧儿和白碧尘二人之间,神情悲苦道:“爹爹你决不可以杀害赵姑娘!——否则我便自裁于你面前,让你终生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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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碧尘万未料到儿子会极力维护外人,长叹一声道:“想我白碧尘生纵横江湖,杀人无算,未想到有子有此,不堪大用。”他言下之意满是悲愤不已,又道:“如果换作旁人如此作为我早一掌拍死他,免得以后行走江湖丢人现眼!”白凤城听了爹爹的一番严厉责斥,竟不为所动,依旧卫护在赵碧儿面前,神情说不出的坚毅!他真的一心护她一生周全,别人不得侵害,那怕他性命不要了,也要护这赵姑娘一生周全,纵使她从来没有爱过他,也不后悔,得不到永远是最好!
白碧尘见儿孑一心护这赵碧儿安危,也只有放弃,他再气恼,也决然不会下手杀了自己的爱子。他见白凤城痴心于赵碧儿,一时也是无法,顿足道:“傻孩子,你痴情人家,人家未必在乎你?你又何必自苦?”白凤城道:“爹爹,你不知道从来喜欢一个人只要心中有她,一生护她周全,不让别人侵害于她,得不得到已无关重要!只要问心无愧也就是了!”白碧尘还要说话,忽地暗夜长空二个人影如苍鹫掠空而至,稳稳落在三个面前所站的甲板之上。先落地的自便是袁承天,而后是傅传书,两个人一样武功修为,一样英气勃发,只是心境却不同,一个志气殊高洁;一个眼中无下尘。一个心怀天下苍生为己任,一个只为荣华功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世间的每个人不尽相同,所以有忠义千秋的英雄,所以为人不齿的奸邪小人!
白碧尘在京都光明殿中已见过他们,所以开口笑道:“原来是昆仑派的高足!你们巴巴赶来却是为何?噢,定是为了赵姑娘!你们何苦凶巴巴模样?赵姑娘已与我的城儿成婚结为夫妇,咱们便要亲近亲近,待老夫整治杯盘一洗风尘如何?”
袁承天见赵碧儿果然身上霞帔,只是凤冠和盖头不知去了那,看来这白碧尘所言非虚,只是看赵碧儿神情说不出的悲苦,脚上虚浮,似乎内力被制,看来此事非她所愿,乃是受人挟制不得不为之,这挟制她的人不问可知便是白碧尘,因为在他眼中什么“仁、义、道、德全是杀人的利器,束缚人的精神,全是狗屁不通的道理”,他对那些摇头晃脑的满口礼仪廉耻,仁义道德之伪君子见一个杀一个,他生平最恨奸邪小人,敬得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死在他手下的虽不都是小人奸邪之辈,可是从未错杀一个好人!其实他并非奸邪之人,只是有时性情乖张,愤世嫉俗而已,有时胸中怨气不出便指天骂地,痛斥死老天不公,对好人不悯,对恶人不惩,是以最恨这荒唐世道,可是以己之力终究难以改变现状,可是犹有不甘,所以杀人得偿心愿,仿佛这样才可以平息心中不平,正所谓见仇寇拔剑相向,可是斩不尽恶人头,看不惯世间不平事,唱不尽的是人生在世悲歌离欢!
赵碧儿见袁承天和傅传书到来,便欲奔去,却被白碧尘手中蛇派杖一拦,只见竹杖上盘着一条通体碧绿发光的毒蛇,犹自吐着红信子,嗤嗤有声,仿佛择人而噬,甚是骇人!要知道灵蛇派威震西域,自是有杀人利器,这灵蛇乃西域苦害之地所产,最是歹毒,只要咬人一口不出半个时辰便命丧他乡,只有他白碧尘有医治蛇毒的灵丹妙药,旁人却不能得到。是以江湖中人惧他三分,人人谈蛇色变,遇到他也是无法可施,似乎只有死的份。赵碧儿见白碧尘蛇杖拦路,却也不敢前行,可是心中却犹有不甘,眼看袁承天和傅传书看他们如何出手。
袁承天长声道:“白前辈你说我师姊和白公子成婚只怕是不实之言,非我师姊所愿。你是前辈高人,怎么可以强人所难,实非光明磊落君子所为也?”白碧尘蛇杖一伸,欺身到了袁承天和傅传书面前,冷笑连连道:“老夫从来没有自认为君子,世上有些所谓君子表面大仁大义,暗里却行龌龊不堪之事,所以老夫平生最恨这种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被老夫见到那可叫见一个杀一个,以免他为害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