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华越想越气,越气就怒不可遏,再也做不了谦谦君子。他指着欧阳得利的脑袋斥责道:“欧阳得利,作为中小校长,你不是不知道村小的问题,也不是不知道村小问题的严重性,但却麻木不然,熟视无睹,听之任之。”
“你只关心自己能否得利,什么国家的花朵,什么孩子的前途和未来,什么家庭的希望,统统都抛之脑后。”
“你的良心是给狗叼走了,还是根本没良心?!”
曾华山呼海啸般的怒斥,使欧阳得利脑袋嘭地一声炸裂了,刹时感到天旋地转,一个踉跄,跌坐在身边的椅子上。他知道曾华铁腕手段的厉害,没有合理的解释,甭说调到城里完小当校长了,今天的校长宝座都难保,一切努力都打水漂,成为泡影。
欧阳得利突然灵光一闪,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抬起尖削的下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施展三寸不烂之舌,极力给自己洗白:“曾书记,您骂得对,我确实严重失职,怎么处分我都不为过。但是,全县26个乡镇、街道,村小的教学质量问题是普遍性的。县教育局都束手无策,我一个小小的校长又能有通天本事?”
“每每想到村小,想到孩子求知的眼睛,我就寝食难安,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我曾绞尽脑汁设计了几个方案,也都无法实施。撤并村小吧,孩子们读书太远,村两委、村民不同意。派驻公办教师到村小吧,条件艰苦,谁也不愿去。安排校车接送吧,村小太分散、路程太远,接送车费太贵,势必增加学生家庭的负担,而且学生安全得不到保障。”
欧阳得利痛苦万分说:“曾书记,您说,我能怎么办?怎么解决?”
欧阳得利巧舌如簧,一连串的问答合情合理,无懈可击。最后一个倒挂金钩,把球踢给了曾华。
曾华毕竟是教育外行,一时竟无言以对。
欧阳灵怡见曾华被骗,急得暗暗跺脚,几次张嘴欲言,都被欧阳得利饿狼般的眼神狠狠瞪着,右手紧握拳头无声威胁,话到嘴边,都不得不强行咽了回去。
曾华虽不能回答欧阳得利的问题,但犀利的眼睛一直在观察两人。欧阳得利的小动作,哪逃得过曾华的法眼。曾华知道欧阳灵怡想说什么,欧阳得利惧怕什么,他心中立时有了万全之策。
今天的戏才唱了一小半,还远没到谢幕之时,就让欧阳得利自鸣得意,自我麻醉吧。曾华这样想着,就站起身,走到欧阳得利身前,拍拍欧阳得利肩膀,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说:“嗯,欧阳校长说得还有道理,坐下吧,此事得从长计议。但是,狸猫换太子的把戏耍不得。”
外面把曾华传得神乎其神,今天看来也不过尔尔。欧阳得利暗自得意,偷偷地长长出了口气,掏出纸巾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半边屁股落坐在凳上,抬着头仰望曾华,受惊若宠说:“曾书记,您的理解让我万分感动,我一定痛改前非,立行立改。”
曾华微微笑道:“好,欧阳校长错能知改,值得肯定。”
欧阳灵怡暗中焦急,脸绯红一片,纤细的手指不停的捏揉,数次用眼神暗示曾华,可曾华却视而不见。
张美凤一脸焦虑进了校长室,拿了一张红塑料凳坐在欧阳灵怡身旁。
曾华平淡说:“张主任,把发现的问题和欧阳校长交流沟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