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莫要怀疑,不过是我答应了旁人,要助你一臂之力...”宗慎行尽量平缓开口,好让自己心意,不会被轻易看穿。
青衫少年适才剑阵,已尽耗除却抵挡毒入心脉外自己可运转的所有内力,终归功亏一篑,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剧痛不止,正凝神盘算如何还能联手上官退敌,得了这锦衣相助,总算稳住内息,又听锦衣之言,立时明白,或只有那位老者,才能让这锦衣前来。
体内之毒,已稍稍抑制,青衫拄剑,勉力起身,欲向锦衣致谢,无论这锦衣出于何种目的,只要多一份力,抵挡眼前宗师便多一份把握,尽管入林追敌的唐九,始终没有归来的迹象。
但青衫少年十分笃定,以唐九武学造诣,即便对手同是宗师之境,他也定有脱身之法,更何况唐九陪伴这唐公子身旁如此之久,入林之后,想来也会知晓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此时定在竭力脱身赶来。
适才自己与小杰、上官联手对敌,已拖了不下一炷香的时辰...少年目光不由微移,转向林深之处,心中暗忖:“再拖片刻...”
随目光稍转,瞥见昏迷不醒的小杰,心中又满愧疚,如非自己出城偶遇了小杰,想来他也不会搅进这浑水之中,眼下不仅要退敌,更要设法逼这宗师境的佝偻刺客交出解药...
少年心思暗自苦思之际,却见那佝偻刺客开口,不由微怔。
“啧啧啧...不知是该赞你重情重义,还是该笑你不惜自个儿性命...明明自己都已是强弩之末,还想要救人,老夫真是要考虑考虑,是否还要取下你等性命...”佝偻刺客说着,竟真的放弃了继续攻来,以手抚向那光洁无须的下颚,宛若苦思。
有了喘息之机,换作他人,定是欣喜万分,但青衫少年面上不见丝毫喜色,剑眉反倒紧蹙成川:“不对...布局行刺之人如此大的手笔,不惜请来两位宗师,一位佯攻,将唐九将唐公子身旁引离,此间木屋前除却我们几人,再无高手能够抵挡,此人应是速战速决才对,眼下已是占尽上风,为何他丝毫不急,如此从容...”
小主,
想到了这点的青衫少年,眸中中毒颓势一扫,闪烁着点点星光:“只有两种可能,会让这佝偻刺客有恃无恐...第一便是那引离唐九之人,有十足把握拖住或毙唐九于林间,否则...便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不由回首,望向自刺杀伊始,一直不曾开口的唐氏公子,忽地动了,青衫稍闪,便消于上官人言身侧。
察觉青衫欲强行动手,上官人言大惊失色,他早已身中剧毒,此前救下衣衫褴褛的少年与自己,已耗费了大量内力,如今再强行与人交手,更何况强敌还是宗师境上高手,岂不是自寻死路...
当即便要动身阻拦,可破烂鹤氅才动分毫,上官人言却惊奇发觉,青衫少年跃起,竟不是冲着那佝偻刺客而去,反是向着自己身后众人跃去...
惊而失语的,不止上官人言,本是暗中向着唐公子身旁稍移的王悦儿,见形势已控,得萧爷爷眼神示意,弃了擒下唐公子念头之时,却瞧见了那抹剑光,那抹如月剑光,曾在木屋前穿透金刀门高手面颊,给人以希冀的剑光,此时却闪着阵阵寒光,直刺而来,不过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身前那病恹恹的公子...
甚至就连唐延英都不曾想到,明明应下唐九之请,拼命护住自己安危的青衫少年,为何如中了邪一般,倒戈向自己刺将而来...
张、吴二人也没了主意,他们也猜不到青衫此举是为何。
人群之中,唯有一人,目中盛满欣赏,望向疾跃而来的青衫少年,抚须而笑,一瞬间仿佛这林中寒风,都已不再冷...
剑光映寒雨,也同样映亮了唐延英苍白病容,如同月光长剑之后,那双闪烁如星的青衫双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