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嫣的那只耳朵不知是被口罩勒的还是口罩戴久了闷的,赤红赤红,红到耳根,像熟透的苹果,甚至有种热腾腾的视觉感官。
“喂”我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迸发的飞奔至自己的座椅,滑至窗前背对着我。阳光正好,从缝隙中流出,稀稀落落萦绕在她的耳旁。于是,在这稍有阴暗的房间里,她的背影以及她披散的秀发与光晕形成反差,如同镀上一层灰蒙,一种别致的、凄凉又好似滑稽的美感。
这时候我突然明白,她其实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所以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她的下属面前会刻意伪装成一个高冷女老板的人设。
我心里有点惭愧,她人设崩塌,跟我有脱离不开的关系。如果一个人死亡分三种,一种是肉体死亡,一种是社会死亡,一种是精神死亡,那么她困在身体里小巧的灵魂流逝了多少,恐怕跟沙漏一样,数不清,但肉眼清晰可见。
对此,我走上前,来到她的身旁。尽管她没搭理我,我还是蹲下身仰视她。口罩如纱遮面,掩不住半点风情。
我说:“痛苦吗?”
她没有动静。
我起身把窗帘拉开,刺眼的光芒如瀑布席卷而来,充斥整个房间。萧嫣一时没适应过来,尽管带着墨镜,还是伸手遮挡自己的眼。我顺势把窗户也打开,一腾腾热气袭来,与室内空调冷空气的中和下,我们感受到一种酥麻的炙热。
“你有猫饼啊!”
我掏出一盒烟,温柔的说道:“抽根烟就没事了。”
我翻开烟盒,正准备抽出两支,萧嫣很自觉的迅速拿走一根。我没说什么,又从口袋里掏出萧嫣多次遗忘在我这里的打火机,她已经脱下口罩,我娴熟的为她点烟,然后再为自己点。
一男一女两个烟鬼在这不小也算不算偌大的办公室里吞吐自如。不知是否是光影效果,萧嫣脸上的红晕渐渐淡去,继然沉醉于烟雾飘渺。
香烟绝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即便很多人抵制它,但我在濒死前依然会选择点上一根,哪怕我鼻孔还插着氧气管。我这样的烟鬼,已经和人类一样,离不开氧气一样,离不开尼古丁的安抚。
萧嫣从办公桌上拿来一个烟灰缸,说:“这空调让我不敢轻易来上一根,因为我怕我选择了烟,就会失去冰冷的救赎,所以从中午到现在,我的肺一直痒痒的。现在好多了,如痴如梦,在火炉般的夏天,肉体被灼烧的扭曲,我在这之中忘乎自我。”
萧嫣描述的太抽象了,放在这颠倒的世界有仿佛比东南西北合理。由于睡眠不足,我想不出一句华丽、哲理的言语接下去,只是感慨一句:“原来夏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