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那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东西?修道修道,修的就是长生,要是在这个地方就这样折损了,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历代的祖先啊?
修道人就不能够审时度势,非要一根硬骨头撑到底么?这叫做顺应命途,明知不可为就不会为,真的当作每个人都是天生的主角气运,脑残地信服‘不要怂,直接怼’的这一套,那就真的是惨死也无人知道。
那年战乱,他和一群人逃到了山上,打扰了山上修道不问世事的道人。机缘巧合之下一伙人被收入了老者门中。一段时间之后,一伙师兄弟修炼小成,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纷纷下山,想要在乱世之中闯到一番事业,他们不求长生,也忍受不了长生修道的清苦,打算享一世的荣华富贵便已经足够。可羊泰子不同,他懂得审时度势,他知道那一身本领虽然说已经超过普通人太多,但是乱世之中到处都是火炮榴弹,又岂是血肉之躯可以轻易抵挡下来?再说只是学得一些皮毛就觉得可以纵横天下,本身就是智障的思维。羊泰子没有下山,选择留在山上长伴师傅。多年以后,他已经得到了师傅的真传,而当年的一众师兄弟早就死在了战乱之中,尸骨无存,只能够简单地立一个衣冠冢而已。俗话说万事好商量,不要因为蝇头小利就自大骄纵,该怂的时候还是乖乖地怂下去,正所谓来日方长,谁知道它日是什么光景与变幻?还是徐徐图之才是人生道理。
所以羊泰子完全是放低自己的姿态。在世俗人严重他们这些修道士神秘莫测,该需要敬畏的。然而在修道士的世界之中,强一分就是强一分,一分的差距就是天地,向着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低头,也并非什么羞耻的事情。
洛邱挥手让优夜停了下来,看着一个老人家被欺负成这个模样心中其实也没有多少内疚。他其实特别看不惯那种倚老卖老的家伙。一个世代一个世代不同,这大概是大部分年轻人的心态。但并不是说不能敬仰长者,可也需要长者值得尊敬才好。印象印象,如果起初的印象就已经不好,人与人之间开始拜年已经多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
“苏厚德说了一个让我可以相信的故事。”洛邱沉吟道:“可你又有什么理由让我相信,这双白玉牌是你师门东西?”
见有了商量的余地,羊泰子连忙道:“这双玉牌上面所刻入的是《高上玉皇心印妙经》,但并不是如今流传下来的普通到家经文,而是内编!我可以默读一些。这家伙如果真的是当年的玉匠,自然识得,自认可以分辨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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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邱淡然道:“那就试试。”
羊泰子随后飞快地默念了几句……大概是随机默念出来的东西,前后并不连贯,不知所云。但洛邱细心地看到苏厚德听完之后有了一些微小的变化。
不料羊泰子默念完毕之后,苏厚德却一口咬定这个老头是白撞的,只是想要将玉牌据为己有。
“施主!老道我好歹之前也救过你一次,你不能够这样忘恩负义!”羊泰子一听苏厚德的说话,顿时就气炸,“举头三尺有神明!”
“神明?”苏厚德冷笑一声道:“要是真有那东西,这些年来,我孤魂野鬼般地在人世间游荡,为何不可怜可怜我?当初三娘被妖道分裂三魂七魄,为何不可怜可怜她?你跟我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呸!”
羊泰子道:“那年祖师让三娘入宫辅助宪宗皇帝修道,本事打算让她在红尘之中历练,磨砺己身,打磨道心!岂料她居然动了凡心,与你私通,触怒了天子!你恃才傲物,在玉牌之上刻入罪证,最后身首异处,也是咎由自取!”
“我与三娘真心相爱,哪管它虚无缥缈的长生大道?你们修道之人清心寡欲,简直是泯灭人性!不过是一群不懂人家真爱的冷血动物!把玉牌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