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份一闪而过的少年感所牵动,名井南没有说话,大脑分明全无思考却又立刻转头看向林增羡,试图去抓住那份少年感的“尾巴”。
试图去看一看这个在商场救人时给她说“辛苦了”,给她因为无助而感到冰凉的双肩批上衣服,然后压倒性地摆平一切,最终救下患者的“林医生”,曾经的年少意气。
而不是如今这样平静的海面。
“不过,我后来带他去伊维萨岛的时候玩摩托艇,他翻了,泡在海里喝了好几口水,算是扯平了。”
耸了耸双肩,林增羡的表情不再克己自持,笑得神采飞扬,眼神里映着单单只属于年少的快意与满不在乎。
那几年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有如同父亲一般的老师,有推心置腹的挚友,有想要步入婚姻的伴侣,有在追求人生价值路上蓬勃朝气又纯粹的希望。
那时候,他自由自在,心有寄托。
而现在,伴侣早已不在;
老师年迈,再无往日精神;
那份纯粹的希望变成了时刻钟声大作的责任与赎罪感;
还要背负上许多利益与欲望,去争一个继承人的位置……
你,觉得苦吗?
刹那间,几乎要脱口而出,名井南想这样明知故问地去问,堪堪咬住了嘴唇。
不要去戳别人的伤心事,也不要说废话。
“我不觉得苦。”
被这句话动摇了的眸子里,是林增羡的年少意气渐渐沉寂,化作了还在慢慢沉淀的从容和温情。
“曾经的确伤心难过,但现在我不觉得自己过得苦,至少我曾经拥有过,美好的记忆还留存在我的脑海,挚友也还在我的身边,我比许多人都幸运。”
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名井南,林增羡撑着雨伞,低头看着这个人的眼睛,心里觉得庆幸。
幸子女士在他面前提起女儿时,说这是一个“性格温柔、有同理心的好孩子”,他相信这句话。
当时,林增羡是以“商人”的身份和幸子女士交谈的,可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商人。
无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林增羡骨子里都只是一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