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武士的另一个问题，就是邪神。

何为邪神？背弃星渊体系，不愿再向源渊臣服的，就是邪神。

尽管利奥兹曾经靠着滥贬邪神，把不忠诚自己的敌人全部贬成邪神，但跟像烈薇思这种真正意义上的邪神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意思。

前者不过是利奥兹扣帽子的借口，后者则是实打实地对源渊意志彻底背叛。

一旦大量的神灵武士认识到自己所做的行为是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就会产生一定的动摇。

但光是信仰动摇倒不算什么，关键是莱安定的救赎神族几乎不出兵，却分得了极多的权益，而他们这些真刀真枪跟【社会】砍了两辈子的，不仅没有得到重视，就连现实中的美好生活，都是用滤镜模拟出来的。

星渊为了让武士们竭尽全力战斗，曾经向祂们许诺的一切：荣耀、名望、幸福。

甚至，名字。

李澳兹想到这里，下意识摸了摸胸口。

【利奥兹并不是最早意识到，星渊欺骗了祂的神灵，莱安定才是。】

一旦战争胜利，战士们发现自己一无所有，许诺的一切都没有给予，到了这一步，神灵武士们一定会暴怒。

莱安定是知道了星渊意志不可能满足神灵武士的要求，所以才迎合星渊意志，对所有转世神灵都加装了滤镜。

信赖的朋友是假的，热爱的事业是假的，美丽的妻子是假的，就连漂亮的风景也是假的。

世间万物，皆为泡影。

这样的神族，矛盾重重，源渊已经腐朽不堪，就好像一座摇摇欲坠的房屋，利奥兹踢不踢那一脚，源渊的体系早晚会完蛋。

他只是想在楼房倒塌前，去找源渊把薪水结一下。

除了神灵内部的矛盾，源渊的改革虽然及时，但已经意义不大，只能跟【社会】尽可能地缓和矛盾，特别是在地球人越发强大的现在，盖娅随时有可能带着安迫罗强攻源渊。

而叙事们呢？

如果星渊侧真的团结一心，那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星渊》计划。

如果说源渊是一个摇摇欲坠的房子，老而衰弱，楼梯结构不稳定，那么其他十二个叙事文明，只是钢筋混凝土的框架。

它确实坚固，因为根本还没有盖完。

叙事文明真正崛起的时间太短了，也就这几千年，从雷德·金可以轻易掌控一个叙事文明就能看出来，叙事的潜力很大，但是太年轻太稚嫩，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对抗盖娅。

注意，他这里说的不是一个叙事文明，而是每一个叙事文明。

即便是虚空这样独霸整层星渊的绝对霸主，在第七道途【虚空】的主神出世前，都没有资格跟盖娅碰一碰。

在境渊这么长时间，李澳兹也摸明白了，境渊这种叙事联合体，本质上还是松散，四个叙事联合体虽然联合了，但是也只是形成了一个战略同盟，互相使用统一货币（本来也是统一的）、共享手中的情报（本来就挨着）、坚持通婚交流（本来人就少）。

甚至仔细一看，还没有蔚蓝星上的霜镀和红箭民族团结。

星渊侧衰老，叙事侧稚嫩，【社会】侧内部不和但实力压倒性强大，隐秘内部地球人和非地球人还有分歧。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扯淡，以至于李澳兹详细审视这些列强霸主之后，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难道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吗？

原本，李澳兹并没有资格想着去介入这些宏大叙事当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