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我,也对祈德尊在和记大班位置上的近两年表现不满意。”高弦淡淡地说道:“之前祈德尊可是从我这里借了一大笔钱,只要精打细算,完全可以避免今日的状况。但你看现在的和记,整个集团下面有三百多家公司,臃肿如故,形容祈德尊毫无作为也不为过。”
易慧蓉看着丈夫懊恼的样子,眼里闪着智慧的光芒,打趣道:“祈德尊没有为你做好接手和记的预备工作啊。”
“可不是嘛。”高弦叹气道:“不管谁接手,都必须首先大幅度裁员,全面关闭业绩不佳的子公司,这可是得罪人的活儿!看来,我也只能动黄埔船坞的脑筋了。”
易慧蓉思索道:“黄埔船坞的葵涌四号货柜码头,是不是快要启用了?”
“估计明年吧。”高弦抱过来儿子,一边端详,一边玩味地回答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香江如今的形势,总归和从前不一样了,华资不能进入的要害领域,正在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我还是有很大把握吃螃蟹的。”
……
随着关于和记的消息不断汇总过来,其发生经营危机的前因后果的轮廓,也在高弦眼里清晰起来。
怎么说呢,时也运也,这种玄妙的东西,有时候还真挺关键的。
进入一九七零年代后,国际经济秩序让人捉摸不定的变幻之处,实在太多了,譬如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各国货币汇率的涨涨跌跌。
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的固定汇率规则,让美元等同于黄金,但米国哗哗地不停印钞票,已经导致每盎司黄金三十五美元的官方定价名不副实,变相地米国的盟友们被米国吸血。
于是乎,布雷顿森林体系一崩溃,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便都根据自己的利益,不时地调整汇率政策,可谓让人眼花缭乱。
这时候,强势货币,也就是那种可以起到避险作用的货币,就格外受到青睐。
不用多说,瑞士银行的名头,不是一般地响亮,相应地,不难理解,瑞士的法定货币——瑞士法郎,就是一种强势货币。
而国际业务众多的和记,便借入了数量相当可观的瑞士法郎,来避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国际汇率动荡不安的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