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克拉夫特第一次进入矿洞,在之前的调查中,他们也光顾了不少类似的矿洞,最长的保有时间差不多维持了三代,最短的大概与此相彷,刚启用不过几年。无论长短,人类的活动痕迹都未在下行的途中得到固有的保留。
一方面是因为岩石结构本身难被改变,另一方面也是这里的居民此前从未意识到,如此完美的岩洞会有坍塌可能。
哪怕经历过一次可怕的灾难,他们也没为新矿洞提供什么支撑结构,或者说不知在哪需要人为的支撑。这些洞穴就像由盾构机在岩质山体里钻出的隧道,结构远超人类修建的矿洞,以外行眼光看来安全感十足,完全想不出是如何发生倾塌。
人类自如地行走其中,好像从来就是为他们而设的通道,为了导向深埋岩层中的矿物。
火把将憧憧身影照铺陈至土黄色洞壁上,随处可见的、提供了丘陵主材的岩石,你甚至不容易在这找出一块其它种类的石块,只有黄色的岩山和它们风化而来的稀薄同色土层。
一般而言,他们还要在鲜少变化的黄色岩层中走上好一会,直到矿物的颜色晕染上洞壁。开始并不明显,多数时疑似火把的燃烧即将结束,照映的视野偏红,被蒙上纱雾样的感受,而衣服、皮肤并未随之变色,仿佛被在画布上色时被遗漏。
迟钝的人会到色泽逐渐加深时才有所发现,像岩层的血管被切断,暗红色泽漫涌,浸没来处与前路。克拉夫特会感觉自己钻透某个巨大生物的表皮,进入真皮层内,而周围就是蘸血的组织,这些洞穴是窦道、瘘管之类的病态结构,不该被分入“自然形成”。
它们红得有些刺眼,令视觉疲劳、呼吸粘滞,如同漫步血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算全错,这是品质不错的赤铁矿,在矿镐凿击声传来的地方,含铁量还会更高,也更为暗红压抑。
“铁矿,跟前面的没有区别,除了品相比较好。”些微的失望,不算严重
之前领他们来的那位妇女就在此劳作,往已经削薄一层的岩壁上挥镐,落下少许碎矿。剥脱表层后依然是被染红的岩层。
“冒昧一问,村里有谁了解原来老矿洞里情况吗?”
“知道里面怎么样的人,都留在里面了,那两个外乡人和他们的东西也是。”健壮妇人搁下矿镐,火把插在洞壁上凿出的凹槽,筐中堆了浅浅一层碎矿,“他给钱雇人,自己安排人来运走,还不许男人们往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