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相处不久,孝谐你不知我处还有很多,水池公也不是为了助我。方今关西各种错杂的情势较量,是大大值得人去深作咂摸。我今所享有的情势从容,可不只是共人友善相处分润来的。”
因若干凤和李雅的缘故,李泰深知想要折服少年,道理灌输远不及形象塑造,当听到李礼成对他的认识还是有些偏差,他便抬手召来一名随从吩咐道:“去对面高平公帐中通告一声,今日出行匆忙,人马用物都缺,请他暂支一些吃食饲料略作补助。”
李礼成听到这话,更加瞪大眼,只觉得李泰真是狂的没边了,刚刚将人家啪啪打脸,转头又去借取人马食材,长孙子彦若连这都肯答应,那胸怀得比天空还要广袤!
他这里尚自嘀咕,前往借物的随从已经返回,后方跟着两架马车,一车人吃的酒食,一车马吃的草料。
瞧着李礼成一脸的瞠目结舌,李泰又笑着拍拍他肩膀,未作更多解释,见长孙子彦着员送来的食物这么丰富,也不由得感慨其心情之急迫。
傍晚时分,宇文护去而复返,这一次并没有再携带众多人马以壮声势,但神态较之前喜乐更多,入帐之后便对李泰频作抱拳颔首,待将闲杂人等屏退之后,才终于忍耐不住,压低语调的笑语道:“伯山你今次真是又立一功啊,捉事这样精准,让人佩服!”
两人都是霸府心腹,彼此间又熟不拘礼,对于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宇文护先对李泰夸赞一番,然后又感叹道:“太子近年意气横生、常有忿态溢于言表,府中不乏论者忧虑恐是东宫配佐失宜,以至于情势渐有失调,长此以往恐非善态啊!或有督察审辨之意,只是一直无从下手,只怕有违众意,更增指摘……”
太子越来越不着调,别说宇文泰叔侄,就连李泰对此都深有感触。
如今西魏的政权格局,就连皇帝和朝廷都被彻底架空,更不要说区区一个太子。但无论霸府再怎么强势,总也是借了人家名头才构建起朝廷、霸府这样的两元政治结构。
太子手中虽然全无实权,但这样一番乱搞下来,也会增加许多的人事变数可能。他自己都未必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所作所为又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只是爱折腾,到最后也的确不出意外的把自己折腾死了。
幸在这样的两元店刺客倒也不唯西魏独有,东魏的高澄其实也差不多,各自的行为都属于这种两元政治状态下的不稳定因素,只不过一个是皇室傀儡,一个是霸府二代。
平常爱折腾没什么,可若是真搞到政治体制本身开始运转自纠,死的有逻辑还算是幸运的,死的无厘头那就真是人狂天收。
听宇文护的语气,感情他们一家也是苦这个爱折腾的女婿久矣,眼下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合适的由头,必然是要对东宫官佐们进行一番清洗彻查。
想到东宫接下来将要遭受的人事动荡,李泰又不由得一叹,这太子没事撩拨自己做什么,他可是一朵带刺的玫瑰,野性得很。爱上一匹的卢,你的家里却没有草原,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