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重重一拍面前的桌案,刘库真听到这声巨响后身躯顿时一颤,继而便噤若寒蝉、不敢再干嚎哭嚷,只是可怜巴巴的委顿在地小声道:“主公有什么吩咐,仆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你能有这样的心怀,也着实让人欣慰,不枉我在国中向大行台进言你的事迹。大行台在听闻之后,也着我一定要对伱重重嘉奖。”
李泰这才又笑语说道,而刘库真在听到这话后登时又来劲了,直接叩告道:“仆不知大行台为谁,只要不是主公的宠眷,余者旁人恩赏全都不在计内!”
恍惚间,李泰居然仿佛从这家伙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下意识便想抽刀在手架在这家伙脖子上询问他是否也想做个的卢?
抛开这份警惕不说,李泰也不得不承认这番话听来真的挺过瘾,怪不得老大经常被自己哄得挺开心。
但他还是板起脸来薄斥道:“休得胡说!大行台乃是国之柱石,我亦仰承其命,你不知其人是胡性卑鄙,谨记切勿浪言人前,以免失敬获罪!”
刘库真连忙又诚惶诚恐的点头应是,李泰才又继续说道:“大行台虽然着我对你重赏,但我能做的无非是助你接掌你父族旧势,但出身如此、自号贤王实在是有些自甘末流,单于之号却又非我能授。须得你却有功勋于国,我才可向朝廷为你请封。”
稽胡多是匈奴后裔,所以对于匈奴的官爵名号也都极为痴迷,稍具实力者便要给自己捯饬一个称号。诸如之前在此境叛乱的刘平伏,便自称单于。
但既然是自己叫着玩的,这刘库真父亲才只称左贤王,也的确是不够威风,透出一股子想要自夸却又底气不足的味道。
刘库真听到自己有望得授单于号,神情顿时流露惊喜,但很快便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仆自知才器低劣、难堪大用,但只能够身列主公帐下充作亲信、赏都督衔,已经深感幸运,单于之号虽然荣耀、但却危险,实在非我所愿……”
“前作肝脑涂地之言犹在耳畔,今欲加你领袖诸部的荣耀却不敢承受,难道这一荣位对你而言竟比死还要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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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先是冷哼一声,旋即便又沉声道:“但今事到临头,却是没有可作推脱的余地,你不能,我亦不能!乱世谋生,譬如惊涛行舟,共济者必须同心协力才可得渡,稍作异怀则必舟毁人亡!我对你是颇有赏识,所以才引渡船上,可你若心志不同,溺死中途也不谓无辜!”
刘库真听到这里便也意识到李泰这是在通知他而非要与他商量,而他也根本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空间,于是便又连忙恭声应是。
李泰见他态度变得端正起来,这才将要把他所部离石胡众引渡回西河地区进行安置的计划稍作分说。
刘库真听完之后,脸色顿时变得忐忑又纠结,心绪顿时也变得杂乱起来,不知该要答应还是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