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闻言后微微眯起眼来微笑道:“若能做成大功、得据优势,谁又甘心且居下流?”
听到李泰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之后,杜幼安心思更加活泛,继而便又说道:“岳阳王年轻气盛、罔顾襄阳情势安危,悍拒上国垂问,某等乡徒亦被迫应战。
况且前攻沔北者本非某等襄阳乡徒,今所遭受攻伐亦是无妄之灾。将军若肯仁泽无辜,罪徒愿助将军拔取樊城,消解将军忿怀且创新功于边,两方因汉水为界,彼此罢兵止戈……”
听到这杜幼安语气笃定的说出这番在李泰听来有些荒诞的话时,饶是李泰素来机智过人,一时间也有些转不过弯来,只是皱眉反问道:“凭你一介降人,敢言献我樊城?”
杜幼安总算还记得当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现实,倒也没敢太过卖关子,闻言后忙不迭又回答道:“只凭罪徒一人当然不可,但我家于江北汉南亦声势不弱。汉水西去新兴、南阳等诸郡,皆我户中手足诸兄在掌!
樊城北看虽然无险可守,但除此城防之外,另有一防更难突破,即就是城南汉水。襄阳、樊城一水两分,若是不能控持水道,樊城便不谓孤城,可以因水源源不断获得补给,绝难攻克。
欲取樊城,陆战难克,必须要进取上游,沿水而下,扼其后路、城池自危,不战亦乱。某愿为将军修书一封致于上游诸兄,说服他们控水配合将军行事!”
李泰听到这话,顿时更加迷茫,并有些不确定的抬手摸了摸自己脸庞,拿不准这家伙究竟是因为自己俊美无俦的脸庞还是周身洋溢的王霸之气,竟要如此厚报自己!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泰放下手掌扶在佩刀刀柄上,继而便沉声道:“你今虽陷我手,但你诸兄仍然从容于事外,肯为你一人卷入如此叛国大恶之中?休得以狂言假话掩饰,若我觉你所言有虚,即刻将你枭首示众!”
“将军息怒,将军……这怎么能是叛国?即便没有将军此番来攻,岳阳王入镇以来用政刚勐、大悖治内人心,群情暗涌只是怯其势大而吞声忍耐!如今又因其人意气用事而将一州民众拖入战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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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听到这话后便轻咳一声,瞥了这仍康慨陈词的杜幼安一眼,你最好说的是岳阳王!
“其人纵情使气,视一州人命安危如无物,其狂悖若斯,才是真正大恶。某等乡徒委实不愿结怨魏国,更加不敢触怒将军,唯州人起义,驱逐不道州主,活我乡人、再修边睦。
朝廷纵有怪罪,也不可罔顾乡情风化之所趋附。将军不需再劳使甲卒,樊城唾手可得,若是不愿分兵驻守,某等乡徒亦愿求赎!”
听完杜幼安这一番所谓壮义之声,李泰颈后不由得沁出一层浮汗,因为他这才真正见识到边境豪强的刁悍之处,继而便忍不住的干笑两声,因为不知该要如何评价杜幼安这一套说辞逻辑,最后才忍不住的挥拳重重的砸在桉上,口中则怒骂一声:“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