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迁哲在听完后也不由得叹息道:“当今至尊越老越昏,之前轻信北虏而轻启边衅、冒进淮北,又所用非人,以至于军败辱国。国中则分任诸王各据形胜,妄图以子孙驾驭群雄,却忘了乱阶生自庭内的道理。
历数前朝,无不宗子内乱、各自交战,而后为外人所趁!梁家户中亦无大德,观岳阳王行径,恐怕也不免于此。敬而远之,的确是能免受牵连。”
听到兄长也认可自己的分析,李显又开口说道:“那么我便将随同阿兄返回的那些贼奴沉入汉水,料那岳阳王做贼心虚,也不敢再来挑衅生事!”
“且慢!”
李迁哲闻言后却摆摆手,略作沉吟后才又说道:“岳阳王诚然不足与谋,但与之共事者西虏李伯山,望去不似俗流,言行皆有章法,处事也不失英明。因有此人谋事,我倒觉得不妨试上一试,若是行事并不顺遂、所得也不如预期,再作抽身也未为大害。
山野所出,终究有尽,物事流通才能无穷。岳阳王虽然满腔荆棘,但也不失机敏,其人尚且愿意听从李伯山所计,我又有何不敢?如果真能行事顺利,也可为我家再开一资业源头。”
“西虏地狭民困,常年受制于关东。那李伯山不过是一时走运的幸徒,于其国中尚且不算势大强人,岳阳王在国中尚且还有血脉之尊,此徒值得阿兄这般看重?”
李显听到兄长对那李伯山的夸赞,忍不住便皱眉说道。
李迁哲听到这话后又笑了起来,旋即便又说道:“照理说你所言不差,虏廷分崩之后西人继其贫弱,艰难挣扎也只是自保不死而已。李伯山虽是其国一时之选,放眼天下也谈不上翘楚二三。但此番与之相见,我却颇有为其折服之感,想要借道共事、且观其人。与其友善,固然不能身受大益,但总也不是什么坏事。”
听到兄长给出的这个理由,李显不免一阵无语,但也不由得心生好奇。他从小便将兄长视作自己的人生榜样,还是第一次见到阿兄对某一个时人显露出这般推崇的态度,自己便也想见识一下这李伯山究竟是何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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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迁哲与族人亲信们计定此事之后,便安排人马沿秦岭南侧山道北去等待接应从关中南来的商旅队伍。
三月下旬时分,终于有一支上千人规模且武装精良的商队穿过子午道向南而来。得到分布在秦岭南麓的耳目传报,李迁哲当即便率领部从以及李泰派来的门生赵演一同迎向这一支商队。
商队领头的便是留守长安的李孝勇,如今的李孝勇主要负责户中官面之外的人事开拓与联络,诸如之前循陈仓古道西去陇右劫掠寺庙,还有在关中各地囤积粮食等等。
早在郎主下达命令之前,李孝勇便已经开始安排人员摸查秦岭南来的几条山道,此番收到荆州通过武关快马传回的消息后,他便亲率一队部从直接从长安提取一批现货,沿着崎区的子午谷山道翻山越岭,用了足足七八天的时间才来到秦岭南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