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亭城中,将士们神情忧虑的望着城外那些垂头丧气、任由魏军羞辱摆弄的齐军俘虏们,心情不免五味杂陈,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迎来的命运。
“假的,全都是假的!”
一名身着戎装的中年人站在城头上大声呼喊道,试图将士气重新鼓舞起来:“这些蛮兵全都是乌合之众,虽然围城多日但却不敢进攻,他们又哪里有胆量去迎战扶风大王!不知哪里搜捕到的乱兵,只为引入城前虚张声势。养足精神,来日再战,一定能够杀穿贼军阵仗!”
在此人连番呼喊打气之下,城头上的将士们也勉强收起了忧色颓态,摆出一副认真的姿态开始在城头忙碌进行各种防御事务。
但是随着这中年人离开,众人很快便又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毕竟城外蛮兵们只围不打,也让他们这些守城将士无所事事,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讨论琢磨现今究竟是个什么态势。
那在城头上打气的中年人名为郑法僧,乃是柏亭城城主。尽管如今情势很不乐观,但是郑法僧本人却还对于解围有着很大的信心,毕竟柏亭城乃是重要的钱粮要地,绝非可以随便放弃的一般据点,坐镇金墉城的扶风王可朱浑元和宜阳太守元景安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他又在城中将诸事项都巡察一番,并没有因为敌人只围不打便心生松懈、诸事不备。
从城池被围的第一天开始直到如今,整座城池便在他的管制下进行着高强度的警戒和备战,如果敌人发起进攻,郑法僧也有信心一定能够凌厉击退敌人的攻势!
巡城结束之后,郑法僧才又返回了城主府,但刚刚行至府前,便听到侧方的镇城营中不断的传出军士们的哄笑嬉戏声。
听到这一连串的吵闹动静之后,郑法僧脸色顿时一沉,当即便喝令麾下亲兵部众们随其一同走入镇城营中。
“郑城主大驾光临,请问有何命令?”
营门前几名兵卒远远见到郑法僧行来,便忙不迭大声打着招呼。而随着这几兵卒呼喊声响起,营地中几处营帐内的欢笑嬉戏声登时便减弱了许多,明显这几名兵卒是刻意放大声量来通风报信。
郑法僧恶狠狠的怒视这几名兵士一眼,然后便径直行入营地中最大的一座营帐里。
此时这营帐中,营士们正在忙碌的收拾着握槊、樗蒲等各种赌博用具,营地中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气,可见这些营士们刚才正在帐内聚众赌博饮酒。
“见过城主,城主快请上座。”
一名将领模样的鲜卑人快步迎上前来,略作躬身并将郑法僧往帐内邀请。
郑法僧冷眼扫了这名将领一眼,无视其人邀请的动作,只是沉声说道:“日前城主府有令,城外危情解除以前,城中军士禁制任何娱戏,镇城知否?”
说话间,他更抬起腿来直将地上散落的赌博用具踢在了这名将领足前,视线也变得冷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