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婢女们对于郎主和主母的相亲相爱已是见怪不怪,但那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与自家父亲都还素昧平生的小子却不管这些,在婢女怀中张牙舞爪、哇哇大叫起来,不许别人与他争夺阿母怀抱。
李泰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这小子身上,眼神顿时大亮,张手便向这小子伸去,口中笑语道:“我来瞧瞧娘子为我家添何麟儿!对了,他尿过没有?”
他是记得许多影视剧每当有这样的温馨场面,总是免不了会有一道清亮的尿液来助兴,他可不想被这小子浇一身。
“小郎饮泄都有规律,裆下还有兜布,郎主可以放心抱视。”
婢女微笑着将孩儿送往李泰手中,而这小子却还拧身转头的不从,却被李泰一把捞了过来,举到身前准备亲亲那小脸蛋,嘴刚凑上便挨了一拳,便又哈哈笑了起来。
“离家多时,辛苦各位照料娘子和小儿。此番归府带来一些江陵时货,物或不珍但也新奇有趣,稍后去寻渚生掌事各自领取一份薄赠,以谢各位为我家事尽心!”
李泰一手揽住娘子,一手保住孩儿,望着室内众人微笑说道。
娘子生育这一关,在他心里一直是一个心结,对此不乏忐忑。
等到娘子真正临产时,他又不在身边,要为了自己和一家人的际遇前程而奋斗,如今总算归来,看到妻儿都健康活泼,他的心中自然也是欣慰无比,对这些代替自己照顾妻儿的人也都心存感激,各自给予一番厚赐也是应有之义,将自己的喜悦分享给众人。
“多谢郎主!多谢大王!”
此间众人有新有旧,对于李泰的称谓也都各不相同,但在听到这番话后的喜悦却是一般无二。
“姚娘子,请入前来!”
妙音这会儿也向前走了两步,朝着那名隐在众婢女仆妇后方的姚娘子招招手,示意其人到前方来,然后才又对李泰介绍道:“这一位便是夫郎之前使人礼送兴州的江陵姚将军户中女公子,姚娘子家学渊源、性情恬雅,肯于屈就入户来与妾为伴,许多育儿之事都是姚娘子悉心教导。就连翁姑来到襄阳后些许水土不调的体居不适,也是姚娘子帮忙诊断料理。”
李泰听到这话后连忙也端正神色,向着这位姚僧垣的女儿略作欠身道:“入室唯见妻儿并家中旧属,竟不知还有贵客在此,真是失礼,请姚娘子见谅,多谢姚娘子益我家室诸事。”
那姚娘子本是恬静娴雅之人,但在面对李泰这个名满天下又刚刚平定江陵的大人物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局促不安,而且虽然之前便已经听府中群众言及太原王风采如何,今日得见却发现仪容风采更是倍余之前所闻所想,不免让这姚娘子更加紧张,螓首深垂,口中喃喃细语道:“大、大王言重了,失国之人幸得庇护,得有容身之所。些许方技得报恩典,是妾之荣幸……”
瞧着这姚娘子实在是有些拘谨羞涩,而其人也终究不是自家仆佣又或亲属,李泰也不好无视唐突其人,便又吩咐婢女将这位姚娘子先引去在府内的宿处,这才得与娘子畅话别情。
只不过夫妻两对话也不得安静,那孩儿总在一旁玩耍吵闹。四五个月的孩儿吃得多、睡得足,一旦醒着那就精力旺盛,在房间里或坐或卧,玩具扔的到处都是,熊孩子属性已经浅露端倪。
李泰也只是亲近了一会儿就被这小子搞得有点受不了,只把这到处拱的小子踢来踢去,惹得妙音嗔怪连连。但这么玩耍一阵,这小子却对李泰逐渐亲近起来,看到他老子手脚伸来,便识趣的向后一仰躺在地毯上,嘴里则咯咯直笑,父子两个玩的不亦乐乎。
妙音本来还自埋怨儿子太缠人,可当看到这父子俩很快就混熟,那小子都对自己有点爱搭不理了,不免便有些吃味,抬手给这小子两巴掌,而这小子竟然钻进父亲怀里向着母亲哇哇大叫起来,只是又被他老子很没有义气的推了出来,折腾一番精疲力尽,便仰在李泰腿上呼呼大睡起来。
待到婢女轻手轻脚的将孩子抱出去,妙音这才笑着对李泰说道:“阿翁见这户中长孙也是喜爱得很,直给拟名李晋,夫郎觉得怎么样?”
“李晋?哈哈……”
李泰听到这个名字便是一乐,是因为想起中唐李贺因为避父讳而无缘科举,自家老子给孩子起这名是不想家里出进士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的直系后人如果还要靠科举进仕,那他这些年又在忙个啥?可既然想起了这个事,他觉得还是有必要纠正一下时流对于避讳越来越严的一些观点,太过严谨刻板的话,难免就有些过犹不及了。
小主,
对于儿子起这个名字,李泰倒也没有什么意见,转而跟娘子商量一下,儿子小名不如就叫江陵乐。这小子正是李泰在攻破江陵后不久出生,不只纪念父辈的功勋,也意味着他们一家人的境况踏入一个新的境界中,也寄托着李泰希望南北融合的一个愿景。
这小子命要比他老子好得多,不久前便被朝廷册封为南郡公,还在漾奶的年纪便已经超过了世道之内大部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