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听着高归彦的解释,神情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仍是低垂着眼睑沉声说道:“与常山王谈了什么,详细道来!”
高归彦闻言后自是不敢推脱怠慢,忙不迭点头应是,继而便将与常山王之间的谈话原原本本的讲述出来。
同时他心中也不无庆幸,之前因为担心皇帝不可能全无知晓,所以在谈话中并没有说什么过于露骨的内容,反而还屡屡表达了对皇帝的感恩和忠心。现在讲来,可能是一个能够免于严酷惩罚的加分项。
然而高洋在听完他的复述后,口中便低笑两声,旋即便叹声道:“常山王确是有些狭量小气,或许另有所恃,居然想凭着几句说辞便拉拢我恩饲多年、早已经养肥的心腹,怪不得王会拒与同谋。我与王,咱们两个可都被看轻了。”
“臣不敢、臣安敢……臣之所以严词拒绝常山王,皆因忠义所致,而非为的一己谋私、勒求厚遇!”
高归彦听到皇帝此言,忙不迭又赶紧解释道。
高洋对此却浑不在意,只是摆手说道:“人之常情罢了,王不必羞于承认。我之用王任事,尚需高官厚禄相酬,常山王与说你与之共为谋逆,又岂可无作重诱?王不妨放胆畅想,若与常山王相与谋事,其又能以何势位待你?”
“臣不敢、臣着实不敢心怀此计!臣之前所以不将事告于陛下,因恐外间骚扰败坏陛下心情、有累康复,而非窃与贼谋。陛下因此疑臣不忠,臣亦不敢申辩,打罚任由,唯乞陛下勿再以此诛心之言以逼迫人情……”
高归彦顿首于地,口中则哀求说道,无论之前心里有无此类想法,他这会儿已是半个字都不敢提。
“唉,我作此言并不是对王存意威逼,而是真的有感而发。要强半生,当天命来摧之际,才知人力之所不及啊!若我往年,几个小子谁敢跳闹?”
高洋先是长叹一声,然后才又指着高归彦说道:“王且免礼,家门不幸者又岂你一人?今在外闹乱者,不正是我门中的败类?太子仁弱不堪,非但不能当事御众,甚至还受制于人,实在是大负其种,惹人嘲笑!
今我此态,已经难再将家国托之,但既为人父,仍然还是希望这不器犬子能够平安成人。只可惜如今群徒悖我,如此小事亦不知将要托谁。王若肯应下此事,垂死生前,我愿助你权势更进一步,王是否愿意?”
“这、这……臣实在不敢有、臣无望势位更进,陛下但有所命,一定尽力完成。唯今太子受制于外,臣纵然有心搭救,亦难兼顾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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