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之地久为贼虏所控,即便在此之前,也多镇人为祸,是故民情多因适乱而滋生顽疾,很难凭着推仁怀柔便加以疏导化解。今我军士将要入此乡土立足谋生、均田治业,河北民情能无抵触?”
讲到这里,韦孝宽便又叹息一声:“今我儿郎多英壮,若是强势入乡,河北乡人纵是不悦,亦难阻挡。但如此一来,不免便会大违至尊恤民仁治的本意。可如果是为了驱贼定乱,谁敢悍阻?
试问谁人又不盼望所居桑梓长治永安?唯有让他们知我关中儿郎入此是为了定乱灭祸,而非侵犯乡土,民情才能安顺下来,喜迎王师入乡!”
韩雄听到这里后,顿时便明白了韦孝宽的意思,这是打算将这些北齐残众驱逐逃亡、播乱乡土,而后再以王师追撵,顺道立足各乡。
对于韦孝宽所提出的这一思路,韩雄倒也并不反对。他常年身处东西对峙的最前线,对于河北方面的情势如何也并不陌生,心里很清楚如果按照韦孝宽的计划执行的话,能够最大程度的消解河北民众对于创建军府、均田养兵的抵触情怀。
“只是,此间贼势虽然不强,但也还有几万徒卒之众。若是刻意放纵,一旦有所失察,局势恐怕难以稳住啊!”
韦孝宽提出的这一想法虽然好,但执行起来的难度也是不小。须知此间贼众仍有几万人,绝对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眼下是赶狗入穷巷了,可一旦稍有放松被其摆脱控制,到时候会造出怎样的闹乱,则就不太好控制了,所以韩雄还是有些担心。
“当下安国公业已抚定瀛州、南营州与幽州等地,将北面之贼拒于营州。祁国公则东赴渤海,强攻顽贼封氏。郕国公今居上党,武安公则处定州,某自于邺城策应,韩将军可以放心驱逐贼众,不必担心其会跳脱围困。”
韦孝宽本身就长于守御,乃是一个生性谨慎缜密之人,自然不会随便作什么弄险之计。他之所以提出这一思路,便是因为有着十足的掌控局面的信心。
眼下梁士彦坐镇上党,李穆则居于定州,加上韦孝宽自己在邺城镇守,单单环置周边的人马便达到了将近十万之众。再加上杨忠在幽州、高乐在冀州,也将其他北齐残余的势力牢牢的隔绝在外。
高浟所率领的这一路人马虽然仍有数万之众,但却已经是一支身陷绝境的孤军。在绝对的优势情况之下,韦孝宽才提出通过驱逐这一支敌军游窜河北州郡的同时,将一个个军府如同钉子一般楔入河北大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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