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祖珽这个河北文学名士入京,又经其他功士介绍,蔡正才邀请祖珽为其父书写行状墓志,才算了结一桩心事。且因其所撰墓志文辞甚壮,蔡正对祖珽也是心怀感激,于是给予丰厚回报,借给一所宅院居住也是报酬之一。
当这通事舍人终于找到祖珽家的时候,已经是将近黎明时分,他一身衣袍也早已经是风干而后又被汗水浸透,但是因为早朝时刻渐近,他也来不及抱怨,入宅便问祖珽何在。
祖珽家人们骤见有官人甲兵闯入宅中,还道是自家要遭报应,畏怯不敢入前,唯其子祖君信战战兢兢入前问道:“敢问贵客何事来访家父?”
“奉至尊所命,召尔父祖珽入参早朝,速速将人唤起,还要往门下授官,迟恐不及!”
那通事舍人没好气的回答道,自己站在庭中呼哧呼哧乱喘粗气。
“这、这……竟有此事?天恩浩荡、天恩……”
祖珽之子闻言后也是惊喜有加,连连向这舍人作揖致谢之后,便又忙不迭返回后堂,却见父亲正自满身酒气的伏案而眠,祖君信也是叫苦不迭,连忙召唤家人一起入前将沉睡不醒的父亲拖进后舍去,除去衣衫而后用新打上来的井水冲刷一通。
“逆子想要溺杀老父!”
祖珽受此冷水一激,当即便醒过来,瞪着眼大声喝骂儿子,可当祖君信把至尊召见他的消息道来时,祖珽顿时便又眉开眼笑,只觉得浑身都火热起来,又恐一身的酒气有犯礼仪,当即便又大吼道:“速汲深井井水来!”
时下虽是暑后初秋时节,但是在这黎明时分天气也正渐凉,刚从深井中汲上的井水寒彻入骨,泼在身上登时便让祖珽发出连连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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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前庭等候的通事舍人闻言后便皱眉道:“你这户人家当真不知所谓!圣命催促甚急,还有心思杀牲作贺!”
过不多久,唇青面白的祖珽才身裹厚厚的衣袍、打着摆子从内堂走来,还未及详细询问,便被那急不可耐的舍人上前拖着行出宅门,上马往皇城而去。
祖珽被那井水激的筋都缩了,这会儿坐在马背上也是摇摇欲坠,须得其子由旁扶护才能保证不落下马来。
此时将近黎明,天色仍是昏暗,但街道上已经可见明火执仗的官员仪仗了,这都是赶着参加早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