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宫女轻轻应了一声,也不多说其他。
而后,几人搀扶着柳妃向着一旁的观景阁楼而去。
贾珩也随着一路来到阁楼,看向那在几个宫女搀扶下坐在软榻上的丽人,关切问道:“娘娘,方才为何寻了短见?”
那丽人修眉弯弯,眸光莹莹如水,道:“光宗皇帝下葬,到了地下,岂能左右无人相陪?”
贾珩感受到丽人声音中的悲怆之意,心头也有几许触动,道:“娘娘,本朝已无人殉之制,何况娘娘乃是太妃,更不用以性命追随,只在宫中荣养即可。”
楚王在下葬以后,还有女人愿以性命相随,当真是……此生不枉了。
那么问题来了,他要不要赶尽杀绝?
丽人闻言,芳心更为酸楚,拿起一方桃红帕子轻轻抽泣不停。
她现在还没个孩子依靠,又受着那太后的嫌忌,当真不知道在宫中还苦熬个什么劲儿,不如死了算了。
贾珩劝说道:“娘娘纵然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柳老大人考虑,柳老大人一把年纪,娘娘如何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
“父亲……”柳妃闻言,芳心一震,忍不住呢喃一句,抬起秀美螓首之时,看向那蟒服青年,抿了抿粉润微微的唇瓣。
贾珩凝眸看向柳妃,宽慰道:“娘娘,还是往前看。”
柳妃细秀柳眉之下,美眸眸光莹莹如水,说道:“父亲大人他入得阁部,听人说,是得了卫王举荐?”
此刻,丽人打量着那蟒服青年,心神当中不由涌起几许疑惑之意。
都说卫王与甄家相善,甚至还有一些流言在京中流传,说卫王和那甄氏有着私情,可为何这卫王又帮着她柳家?
柳妃原本就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性情,这会儿就有些晕晕乎乎,此刻眼眸迷茫,配合着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蛋儿,让贾珩心神为之一悸。
贾珩道:“当初,柳老大人求到府上,我想着柳老大人风骨俨然,官声尚佳,国家拣选阁臣,也是为大汉社稷永续,遂出手相助了一些,倒也不是值得一提之事。”
柳妃声若蚊蝇地轻轻“嗯”了一声,眸光莹莹如水地看向那蟒服少年,不知为何,忽而想起先前那唇瓣的那一抹温热来。
这卫王……方才是在救她?
贾珩见得丽人轻轻垂下秀发湿漉漉的螓首,眉眼间更是带着几许羞怯,心头就有几许古怪,温声道:“娘娘,刚刚受了凉,可先回殿中换一身干净衣裳,之后,莫要着凉了才是。”
柳妃轻轻应了一声,声音柔软莹莹,带着江南女子的婉约、明媚,说道:“有劳卫王了。”
她这一会儿,只觉一颗芳心变得乱糟糟的。
贾珩见此,眸光炯炯有神,也没有多作盘桓,而是看向在一旁恭候侍立的女官,叮嘱道:“好好照顾你们家娘娘。”
那女官轻轻应了一声,旋即,搀扶着柳妃前去沐浴更衣。
……
……
巴蜀,葭萌关
京营兵马围城已经有半个多月,此刻巍峨高立的关城下,满是残肢断臂,断裂的刀枪、燃烧的旗帜等物,浓浓黑烟一股股升起,遮蔽视线。
这一日,密集如雨点的鼓声响动中,京营再次组织大批兵力,对葭萌关城进行猛攻不停。
京营兵马手持一面盾牌,一手持雁翎刀,向着城墙迅速抵近。
“嗖嗖……”
就听得箭矢破空之声传来,攒射在关城之上,蜀军将士躲在城墙之后,同样挽弓引射,向着下方的汉军不停还击。
“轰隆隆……”
伴随着炮声隆隆而响,大批汉军骑士,向着城墙攀爬不停。
而汉军依着先前所言,抵至城墙之下,挖了一个坑洞,放入炸药。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之声,巍峨高立的关城似乎摇晃了下。
而正在城头上观察局势的魏王陈然,也为之踉跄了下,定了定心神,看向一旁面上现出懵然之色的陈渊,高声解释道:“京营的炸药,完全可以炸开城墙。”
此刻,巍峨高立的关城被炸出一个窟窿,但因为关城雄厚,山石坚固,一时间倒也未被炸破。
陈然剑眉挑了挑,冷目中满是忧色,朗声道:“当初盛京城就是被这样攻破,葭萌关纵然坚固巍峨,但也撑不住几次炮火轰炸。”
陈渊道:“让手下的兵丁,向下射箭,不让其接近城池。”
说着,吩咐着一旁的亲卫,前去传令。
但这命令无疑不怎么实用,因为攻城的汉军,怎么可能不接近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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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大批京营兵丁向着葭萌关关城的城墙攀爬,一架架木质云梯梭搭在城墙之上,然后向着城墙攀爬,手持一把把雁翎刀,向着蜀军拼力厮杀。
“铛铛……”
伴随着兵刃交击之声响起,兵器铛铛之声不绝于耳,双方军卒捉对厮杀,鲜血飙射。
在这一刻,厮杀之声几乎不绝于耳。
巍峨高立的关城之下,大汉三等辽国公谢再义起得身来,放下手中的一根单筒望远镜,冷峻、粗犷的面容上就不由现出一抹凝重。
“铛铛……”
伴随着鸣金之声响起,大批京营汉军从城墙上如潮水一般退下。
军将再次聚于军帐中,只是一张张满是血污的面容上密布羞愧之色。
诸军困顿于坚城之下,已经长达一月之久,仍然没有进入蜀地。
而京营乃为天下一等一的强兵精锐,如今却是受到这般重挫,的确让人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