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曹将军还在渔阳和骠骑军对峙!』在下首的一人说道,『如今易京一丢,幽州后路就几乎是被断了大半!若是……若是……』
两个若是没讲出来,但是意思大家都能明白。
易京算是幽州和冀州的重要连接点,现在如果说被骠骑军攻占了,那么就等于是幽州被切断了后路!
曹纯,夏侯衡,以及一干在幽州的众人,都意味着会被骠骑包围!
更为让夏侯衡等人吃惊的还是易京本身位于相对靠后的位置,左近还有关隘护卫,按照道理来说是比较安全的,可偏偏就被骠骑军给偷袭了!
一时之间,人人心中都涌起了对于骠骑军的敬畏和恐惧。
似乎下一刻骠骑军就会在任何地方出现……
上一次大闹冀州的魏延,也是如此的匪夷所思。
夏侯衡勉强稳定了一下情绪,将不停抖动的手藏在袖子里,然后又追问了斥候几个问题。
骠骑军是从什么地方,哪个方向上出现的?
突袭易京的骠骑军大概有多少人?
骑兵多少步兵多少?
还有没有见到什么后续的人马?
冀州方面有没有发现易京失陷?
如此等等。
有一些问题,斥候能回答,也有一些问题,斥候根本回答不了。
斥候当时害怕极了,能摸近看一眼,便算是非常了不起了,毕竟若被骠骑军的斥候发现,他肯定没办法活着回来。
怎么办?
新的情况出现了,渔阳还救不救?
退路被卡断,就算是救了渔阳,但是失去了冀州的支援后,幽州的败亡已经是进入了倒计时。
现在的局面就是要么尽快的打通道路,收复易京,要么就是赶快通知曹纯,不要再待在渔阳了,尽速撤军,逃离幽州!
而且夏侯衡觉得,骠骑军能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易京,肯定是得到某些人的支持,或是幽州佬,也或许是冀州佬……
否则要打下易京这样的城池来,不可能事先一点动静都没有。
现如今,幽州被两面夹击……
不,三面夹击!
还有来自于内部的这些贼逆!
夏侯衡的目光在身边的这些人身上扫来扫去,试图看出谁的脸上写着贼逆二字,但是很显然,他看不出来。
幽州的失败,已成定局。
即便是自己前往支援曹纯,也好像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就算是夏侯衡奋勇作战,战死沙场,也无法改变整个的幽州战局。
这种局势,让人绝望。
夏侯衡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无论是董卓还是斐潜,对于山东之人来说,好像都是那样的强大和不可战胜,但两人却偏偏都是祸乱社稷的大汉叛逆,难道大汉真的要彻底败亡了?
『长史!趁着现在骠骑军立足未稳,赶紧联络曹将军后撤吧!』
『如今只有后撤了,否则一旦被围,我等皆为孤军!』
『幽州不过是弹丸之地,丢了也不足惜,但是冀州不可有失啊!』
『若是兵马都折损在幽州,冀州怎么办?』
『长史!快拿主意吧!』
『大局为重啊!』
听着左一声,右一声劝说,夏侯衡脸上的汗珠滚滚而下。
……
……
『快!加快速度!』
刘晔坐在车上,虽然被崎岖不平的路面,摇晃得只能紧紧的抓住车辆的凭栏来稳固自己的身躯,但是他依旧喊着,让手下的人加快行进的速度。
代表天子的节杖,在车辆前晃动着。
车辆,华盖。
节杖,天使。
这些原本应该是代表了大汉威仪的东西,现在就像是这一条官道一样,年久失修,坑坑洼洼了。
车辆上绚丽的花纹,现在都褪色了,就连用来固定节杖的卡箍,都是松松垮垮,像是随时会断裂了一般,使得刘晔在抓着车辆凭栏的同时,也不得不紧紧的将节杖抱在怀里。
就像是溺水者,抓着,抱着最后的一根浮木。
『前面怎么了?!』刘晔忽然看到前方有些异常。
一行人正在往前疾行,忽然看见远处官道上有烟尘扬起,但是比较散漫,不像是什么军队,更不是骑兵的那种高耸的扬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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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像是……行人……』
说『行人』二字的时候,护卫有些磕巴。
因为谁都知道,到了现在,往北通往幽州的道路上,怎么可能又什么普通的『行人』?
果然,再走了一段,就发现在路上这些拖拖拉拉走着的,是一群衣衫褴褛,有些神色疲惫的难民,或者说是流民也行。
刘晔看着,心中猛得咯噔了一下。
『去问问!那里来的!』
刘晔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