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铎斟酌了一下字眼,方道:“你父亲,在过去的这个夏天,给宫中所有承宠的妃嫔,都开了开胃消积的药。
“而这些人,吃了你父亲的药之后,都呈现出孕相。
“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尤氏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所以我去拿人,是为了让他把这个药方解释清楚。
“毕竟,若真是个生子的仙方,陛下也得好生赏赐赏赐他才对啊!
“可是,他当场便一声不吭让我绑了,说明他必定是做过了什么犯法的事。
“而你丈夫不解释不阻拦,想来也是知道他做过了什么犯法的事。”
陈铎轻轻地呵了长长的一口气出去,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含糊着续道,
“现在就是要确认,你父亲做过的犯法的事,就是这一桩,还是,还有别的更多的?”
尤氏惨笑:“令妃嫔假孕,害皇室蒙羞。这行径除了能害死他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父亲是个胆小老实的人,他想来躲是非远远的,上官的话从来没有半个字的驳回。
“早年间,他师父便是院判,他学了师父的本事,后来也升了院判。
“贾珍他们当时就暗示过他,让他去争一争院使,他根本就没那个胆子!
“如今,令妃嫔假孕这样的事情,形同儿戏,又岂是他的胆色能做出来的?”
陈铎听了,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尤太医的脾气,其实我们也都差不多知道。
“只是这方子的确是他开出来的,药也是从他手里奉给诸位妃嫔的。
“这件事,即便不是他做的,也该跟他或者他身边亲近的同僚、手下有关。
“抓他,也是为了保住他。
“我都问清楚之后,会替他分辩。陛下是个不大开杀戒的人,会饶了他的。”
尤氏听着,狠狠抹了一把泪,冷笑一声:“既然内寺伯不瞒我,那我也不瞒内寺伯!
“他们一家子都去了皇陵,却把我留下在家里照看一群孩子和两府事务。
“所以贾敬死在城外道观,是我去收殓了遗体,锁拿了所有道士,封了那道观!
“他们回来的时候,我连棺椁、灵堂,都安排得周周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