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古槐之誓毡房夜宿

余烬红 季桓子 826 字 2个月前

三月,草长莺飞,万物复苏。颜煜钟爱这个时节,他的脚步由近及远,踏过北苑马场的翠绿,穿越京城附近州郡的繁花似锦,直至抵达遥远的边郡,与春天日同步前行。

柒柒生辰那日,颜煜抵达了寺下村。正值日出,山边的日头缓缓升起,温柔地染红了天际。他踏着晨露,沿着东边的古道进村,日光照在他挺拔的背上,地上映照出一个悠长而孤寂的影子,随着他的步伐缓缓前行。

远远地,他便能望见那株古槐,新绿点缀其间。随着他逐渐靠近,心中的忐忑也愈发强烈,但他并未因此停下脚步。

他来到了那株古槐下,深埋已久的思念如洪水般汹涌而出,无法抑制。原本残破不堪的地面已被青草覆盖,树下孤零零地立着一座新坟,没有墓碑,显得异常冷清。旁边,一座砖塔静静地伫立,他凝神望去,只见塔内摆放着一盏鹿灯。

颜煜环绕着那座新坟缓缓走着,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片黄土之上,仿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与她再次相见。他在这里驻足了许久,凝视着那座坟,每一步都显得沉重。

他坐在了唯一的石凳上,双手轻抚着冰冷的土。忽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发现了一棵刚刚冒出头的小草,嫩绿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颜煜欣喜不已,他轻柔地抚摸着那棵小草。

颜煜舍不得离开,每当他转身欲离去之际,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令他窒息,仿佛他即将把她孤独地留在这片荒凉之地。他环顾四周,只见苍茫大地,寂寥无人,若他真的离去,这里便只剩下她独自面对无尽的孤寂。他驻足良久,凝望着那座新坟,默默许下了一个承诺:待他归来之日,必将带她一同回京。

徘徊逗留至日落时分,带着那个念头,颜煜向西而去。他沿着蜿蜒的山间小路策马而行,穿行在崇山峻岭之间。微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中那份深深的眷恋和伤感。对逝去之人的思念,如同山间的风,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在夜色笼罩的山间,他策马疾驰了两个时辰左右。随着马蹄声的回响,原本崎岖的山路逐渐变得平缓,脚下的草地也愈发柔软。月光如水,洒满大地,为山野披上一层银白的纱衣。月色下,他骑着骏马奔驰,马蹄踏过之处,留下一串串清脆的回声。

当夜色渐深,约么夜半时分,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片毡房,散落在河边上。他放缓了马速,缓缓靠近这些毡房。远处传来的细微的人声和牲畜的叫声,来到了一座较大的毡房前,下马。乞伏上前,敲了敲门。

“谁啊?”门内传来了询问声。

颜煜稍微清了清嗓子,用温和的语气说明了来意。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一个及腰的女童探出头来。女童简单地扎了两个小辫。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仰头望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好奇。面对陌生人,她并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显得异常兴奋。

“爹娘,是两个好看的哥哥。”女童声音清脆,让人不禁为之一笑。

颜煜微笑着向女童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毡房。毡房内,暖洋洋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妇人正坐在火炉旁。

“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中年男子站起身来,热情地迎了上来。他伸出手来,示意客人坐下。妇人也紧跟着站起身,忙着为他们倒茶倒水。

颜煜向主人道谢,并在火炉旁坐下。女童则好奇地围在他们身边,不时地询问着他的来历。他耐心地回答着女童。

“阿善,不能无理呀。”妇人温和地责备着,同时上前拉着阿善的手,轻声哄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去休息了,听话。”女童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跟着妇人准备离开。

“不妨事。”颜煜微笑着解释,“阿善很乖巧,很可爱。”

“就是。”已经走到门边的阿善突然回头,大声应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一举动瞬间逗乐了在座的所有人,大家纷纷笑了起来。妇人也被阿善的童真逗笑了,她无奈地摇摇头,再次嘱咐了几句,便带着阿善离开了毡房。

颜煜被热情地安排在靠近河边的毡房内,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他环顾四周,只见屋内布置得简朴,干酪和羊肉的香气扑鼻而来,透着主人的热情好客。吃过东西,颜煜来到河边浴洗了一番。回到毡房,感到一丝困意袭来,躺在床上,伴随着毡房内温暖的火光,他很快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