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借口暂时不喝,把药放在茶几上。望山和他早有准备,不着痕迹地把母亲的药换了,他喝下,母亲才走。
他把新换的府医吕大夫请过来,查看那碗药。
吕大夫大惊,当着谢凛的面,把药喂给一只老鼠,老鼠当场吐血死亡。
吕大夫说:“这药量可致老鼠死亡,用在人身上或许不会死亡,但必定损伤身体底子,严重者昏死几月再死亡,也是可能的。即便幸运不死,身体也绝对大不如前。”
那一瞬,谢凛说不上是痛还是愤怒。
他感觉自己置身茫茫雪原,寒风呼啸,裹挟冰雪,直扑他的鼻翼,让他呼吸困难,冷到彻骨。
他得知了谢家桂花园边上的山,挖出铁矿的事情。是谢准率先发现,而后告知谢少柏的。
谢少柏原本觉得没机会了,此生要被他压着了,结果峰回路转,发现了铁矿,谢少柏死去的欲望重新复燃。
于是决定对他隐瞒此事,暗中挖采铁矿,回来和他争夺家主之位。
有人帮助谢少柏行隐瞒之事。
如今站在这里,看着侍卫统领亲自带人来捉拿谢准和谢少柏,谢凛知晓为何母亲要给他下毒了。
母亲不知大启新律法,要求盐铁归属朝廷,也想让谢少柏借铁矿的高额利润,压倒他,坐上家主之位。
谢凛唇边泛起阴冷浅笑——母亲为了一个家主之位,竟可以置他于死地。
谢家壮大至此,外人从外头杀进来,一时间难以杀死。但一个如此庞大的家族,轰然倒塌,肯定是因为内部有人主动找死。
现在看来,主动找死的人是他母亲,以及谢家长房长孙谢少柏。
真是人要死,谁也拦不住。
也是在这一刻,谢凛才彻底明白,昔日楚合意在他面前所说过的话——竟然都是真的。
“三爷?”望山见谢凛久久不言语,心中既为他忧伤,又为他心痛。
本以为他家三爷是老爷和老夫人的老来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甚至老爷临死之前,还把他家三爷推上家主之位。
可现在才发现,那些宠爱不过是带着糖衣的砒霜,毁他家三爷的身子,要他家三爷的性命。
望山想哭,但哭不出来。
谢凛终于回神:“他们要去谢家抓我,你速速叫人毁掉床上的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