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怕死的,可总有些人能对着刀尖枪口悍不赴死的冲锋,因为他们身上背负着比死还要可怕的事情,良一的身上宫本一心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了一具躯壳浮在水面,不沉也不落,静静的、死死的。
他轻微地叹了口气,走到了床边把刀放在了桌上:“我听说前段时间你跟林年一起闯入猛鬼众的据点大闹了一番差点死了,我知道后并不惊讶,因为你就是这种性格的人,我认识你的那段时间你留给我的印象并不好,好大喜功,急功近利,像是要把头削尖一样往上冲。”
“...所以最开始我不喜欢你,我一直都不是太喜欢你,但直到今天我发现我错了,我太错了。”
人这种东西,总是为了什么而活的。
出人头地终归是为了谁,拼死拼活也是要为了谁,想获得谁的表扬,受到谁的赞同,想出生入死终日后回到家中坐在沙发上,对她规划以后他们会搬到多么大的独栋房子里居住,方前带着几十平大小的花园,花园里还有一块映得天碧蓝的游泳池,她听见了会笑,笑容会愈合原本满是裂缝的心,从而重新有了斗志咬紧牙关去打、去拼、去搏出一个人样。
Yakuza就不能有梦想吗?当初银座前跪在黑羽织老人前的男孩歇斯底里质问的时候,老人只平静地说干我们这一行的人都想要出人头地,大家都有不一样的梦想,你又准备了多少个梦想去破碎,然后重塑呢?
男孩那时年纪还小,年轻,听不懂这个问题也没有去想这个问题,当自己的梦想真切的在自己面前随着火光破碎的时候,他才读懂了脑海中浮现起那一天晴空之下老人晦暗难明的眼神。
这是他主动踏上的这条出人头地的道路,他看见了蛇岐八家的老人们坐于高台之上啜饮权力的美好,却没看见老人们风光之下被时间埋葬的一个又一个破碎的珍宝。
他连梦都没有了,还怎么去出人头地。
他从土里来,现在也甘愿回到土里去,最终被永远的遗忘。
“总得有人记住她啊。”良一的声音很小,到了微不可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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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一心直视着良一的眼眸,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闪躲视线,直到他真的无法在那双曾经狼一样的眼眸中找到一丝光辉时他才终于知道,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咆哮着要往敌人刀口上撞的男孩已经死了。
“人总是会变的。”宫本一心点了点头:“我理解你,干这一行的人都不容易,对于你的失去我很抱歉。”
他说罢之后转身便走,没有半刻停留,良一也没有任何动作。
“袭击本家的人是冲林年来的,这些人大多都是乌合之众,但真正潜伏在暗地中的暗杀者才是最大的问题。”走到了门口宫本一心沉重的声音才缓缓飘来:“暗杀者中有一个人的言灵是‘圣裁’。”
说罢后,病房的门被关上了,只留下良一一人待在病床上,他望着天花板闭上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的刀忘记带了,他想说,可没说出口
床头柜上宫本家的世传宝刀“和泉守兼定”置放在那里,半边刀鞘落在窗外斜入的阳光里,半边映在良一的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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