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身边的邵一峰也探头探脑地在剧院里找寻着什么,嘴里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嘀咕着:“你跑哪儿去了啊...师姐。”
歌剧院里,不到一会儿最前排的位置就稀稀拉拉地坐下了不少人,大家都保持着一定的社交距离,但遇到寒暄地比较愉快的,就坐近一些彼此递名片。
就在这时,舞台上巨大的猩红大幕后忽然响起了一声小提琴凄厉的划响,声音从歌剧院的音响设施传出,整个歌剧院里的嘈杂声骤然一静,不少人身形为之一矮抬手捂住了耳朵看向四周,却对上了无数张与自己同样茫然无措的脸。
除了林年以外,万博倩、楚子航乃至邵一峰都忍不住捂了下耳朵,可那声小提琴的锐音来得那么急促,就像子弹一样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打穿了他们的耳膜,让人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凄厉感。
剧院一下安静了下来,就像翻滚的浪潮被一把刀子割伤,将它狂躁的海浪声彻底杀死了,每个人都安静地看向前方,那尚未拉开的厚重大幕。
有人在舞台上拨动竖琴,那清澈干净的竖琴声正是从猩红大幕后传来的,那么的微小,没有使用任何扩音设备,只有在所有人真正安静下来之后才能听见它的美妙音律,应和着它的是低沉的大提琴和双簧管,吹动着那无人不知广为流传的世界名曲。
“天鹅湖?”歌剧院的坐席上有人低声说。
弦乐那么的温柔、优美,是的,这的确是《天鹅湖》的前奏,他们没有听错,在猩红大幕后有人...不,是有一支管弦乐队在演奏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流畅舒展,典雅大方,仿佛让人看见朦胧月色下,一群高雅白天鹅化作美丽的少女游上了岸,在月光下跳出绝美的舞姿,动人的身线...
当圆号齐鸣之刻,《天鹅湖》真正的美妙才止不住地从那幕后泼出,整个歌剧院彻底寂静了下来,演奏乐队技艺高超,在分秒中将这首艺术王冠上的明珠给点亮了,只是前奏便将所有的人代入了《天鹅湖》那悲怅的情感中。才踏入内场中的来客无不立刻被这片寂静和寂静中圆舞的弦乐吸引了,沉迷在音乐中悄然无息地找向自己的坐席,只想尽快静坐下来去聆听着顶级的演奏。
“为什么是天鹅湖?”站在暗中听着乐队合奏的万博倩低声说。
“为什么不能是天鹅湖?”楚子航又问,万博倩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被呛住了老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据说有的天鹅终生沉默,在死前又会高歌一曲,那时总是伴随着绚烂的焰火。”在林年身边的过道上,忽然有一个擦身而过的女人这样说。
林年转头去看,却发现说话的人已经顺着大门后涌入人流离开了,他只来得及看清在人群中看见一个较小的背影,留着一席干练的黑色短发,背挺得笔直如枪,很快就消失在了拥挤的人流中。
“怎么了?”万博倩问。
“没...什么。”林年看着密集的人流好一会儿才轻轻摇头,可不知怎么了,他安静了很一会儿后又忽然开口说,“我听说历史上1991年12月25日,苏联解体的时候,电视机里播放了一整天的天鹅湖。”
万博倩和楚子航都怔了一下,不知道林年为什么能从《天鹅湖》无端联想到这个冷知识。
林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说,眼中有些惘然,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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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12月25日,那一天克里姆林宫塔楼的远方,红色的国旗飘荡在蓝色的天空下,整个国家都笼罩在天鹅湖的哀伤中,同时在极北方的冰天雪地里,也有为之庆贺的焰火盛放。”酒德麻衣站在二楼的贵宾厅,俯视着在《天鹅湖》中宾客们沉默着入席的歌剧院轻声说,“那一天整个国家就像现在一样静默。”
“伟大的苏维埃政权倒下了,也宣告了冷战的结束,可现在才6月,离12月还有半年,放《天鹅湖》是不是还太早了一些?”薯片妞的声音在酒德麻衣戴着的耳麦中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拆薯片包装的细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