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isted nerve的口哨版在街道上飘扬,路明非揣着手走在树荫下,口哨声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被枝丫割裂的阳光在他的头顶白T恤后背无止境地爬过,五颜六色的气球在小孩子们手中肆无忌惮地飘着,阳光在气球的圆顶折出光点迫使人的视线转向其他地方。
时间是中午九点半,离天气预报说的一天最高温的中午还有两三个小时,还只是早上气温就已经足够热到人没有食欲了...但路明非不同,他不管什么情况下都吃得下东西,可能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就连潜水集训的教官都对路明非唯一的夸赞都是:能在极端的情况下保持大吃大喝的优良心态。
记得婶婶要的是一把小葱加广味香肠?看来今天晚餐待遇不错,但大概也是沾了路鸣泽的福,婶婶的心肝宝贝考上奥斯丁大学赴美留学前总得有一次丰厚的家宴留作纪念,免得没良心的小胖子在资本主义社会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忘了家的温暖,如果不是今天停电,晚餐总得摆上十几个菜满汉全席庆祝一把吧?
说来自己去卡塞尔学院的时候有过所谓的家宴吗?
哦对了,是有的,他们在丽晶酒店的餐厅吃了一次午餐,林年请客...也不能说林年请客,标准来说是学院请客,那次作为接路明非入学的考官林年在丽晶酒店里的消费都是学校埋单的,可惜了当时自己还小感动了一把林年给自己叫了一个三层的蛋糕作为升学宴的庆贺。
说起蛋糕啊,怎么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似的?
走到斑马线,路明非站在阳光底下呆呆地看着高楼幕墙上的波光粼粼,红绿灯在远处读着秒,红灯跳转到绿灯,行人匆匆踏出步子,停在白线后汽车上的人影被遮阳板的阴影挡住,只能看见阳光照亮的半身,挡风玻璃上倒影出还在路边发呆的路明非。
有人摁喇叭声,路明非的思绪才堪堪牵扯了回来,他看了一眼为时不多的绿灯,赶紧低着头小跑上斑马线,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兜里忽然响起了周杰伦的《花海》,他摸出了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是婶婶的来电,就算是在过马路也忙不迭地接了起来。
“明非啊,你到菜市场了吗?没到的话给我买两根萝卜回来煮汤用!还有,你跑太快了,忘了跟你说家里马桶圈被你叔叔坐裂了,去家具城买个新的回来记得别贪便宜,买高档一点的‘榉木’的,上次我看朋友圈说马桶圈买次了容易屁股过敏起疹子!”
“啊啊啊?哦哦哦。”路明非一叠声答应。
“还有,我下午出门有点事情,中午饭你自己解决!出门没带钥匙的话你自己知道备用的在哪里,用了记得放回原位!哦,还有,你下午没事干就把买回去的萝卜顺便给切了,记得放到厨房通风的地方不然晚上得酸了!”
“好好好。”路明非感觉自己的把备忘录打开一条条输入进去,给芬格尔带午餐的时候对方报的菜名都没这么难记。
“对了,还有,买了马桶圈就顺便装了,找物业的人我每个月付那么多物业费他们拿钱总得干活儿,你在家就注意着点他们干活儿,别整天坐在屋子里打游戏不然家里被搬空了你估计都不知道!”
婶婶还在唠叨,路明非已经穿过马路了,全程被训得低着头,在卡塞尔学院他被院系主任和教授连番唠叨小考成绩的时候都没这么卑微过,中年妇女从某种角度来看是可以堪比驯龙高手的强者。
电话挂断了,蝉鸣的世界都显得清净了很多,路明非右手抓着手机站定了长吸了一口气,不是在酝酿被撵驴一样吆喝使唤的怒火,而是努力在脑袋里给婶婶的安排拉一张任务列表。
他先得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再去家具城买马桶圈,再去找个地方犒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然后赶回家切萝卜准备晚上煲汤,再得打电话给物业的人等着修马桶...哦哦哦对了,回去的时候还得给修电闸的维修工带瓶矿泉水,如果电表提前修好了他还得记得把学院的‘日常’给做了。
‘S’级何等忙碌的一天,路明非有些摇头晃脑觉得有些头大,如果是林年的话对方现在应该在做什么?楚子航呢?这两个人可都是跟他一样住在同一座城市,像这样炎热的中午他们难道也跟自己一样在阳光底下为了广东香肠和白萝卜奔波吗?
少扯了。
路明非正准备把手机揣兜里,手机却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声,在街边路过拿着冰激凌和氢气球的小朋友被吓得一个屁股墩坐地上,冰激凌都杵自己脸上了,随即哇哇大哭,氢气球一松就向上飘飞了。
路明非在小朋友父母愤怒的视线中像是要吃了手机一样狂戳屏幕把警报声中断了,一叠声抱怨然后低头向前跑去,在一个拐角进了个阴凉的小巷口后才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向阴影中亮度渐升的手机屏幕。
警报声并非是手机过热要自动爆炸了,毕竟路明非从不用装备部产品,就算那群家伙为了增加研究经费甚至在学院里推广“装备部日用科技产品”,也少有学生会上当买他们十有八九都带自爆功能的电子设备,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复刻农科院做零食赚外快的案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路明非关闭了手机短促的警报,在锁屏上显示他有一条未读短信,是的,刚才的报警声就是这条短信的来信提醒...不是路明非手贱喜欢把手机来信提示音弄得跟轰炸预警一样,而是在他的手机里唯独只有一个号码的来信会惊悚成这样。
“Mingfei.Lu,您有未读短信1—Norma”
来自大洋彼岸学院的短信,阔别了大半个暑假,路明非都要以为重新回归曾经荒废的日子时,组织终于想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