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殊不知白月光一旦落地之后就成了地上一撇白霜影了,谁都想去踏上那么一踏留下自己的足迹。
所有人都看着搂着柳淼淼的赵孟华恭喜,只有陈雯雯低着头,被现实击碎幻想的感觉的确不好受,就像手里拽着玻璃渣还得用力握成拳头。撑住的空椅子上的温度提醒着她现在掉眼泪不是什么好事情,虽然情绪告诉她很委屈,但在这种时候哭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在欢笑声中她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不过那一次的环境比这里黑很多,还是人潮人涌,还是满堂欢笑。她站在台上看见那个男孩站在那里同样很委屈,很想哭的人被所有人抛下站在角落,就像现在的她自己一样。
年轻的时候文学社后面的黑板上一直书写着:青春易逝,容颜易老,莫负韶华,且舞且歌。但其实很早就有人警示过他们了,别轻易在年轻时的黑板上书画,因为到最后他们总会亲手擦拭干净。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也没人会去注意她现在是什么表情,她记得以前的那一天是什么结束的,于是振作起来抬头想去看赵孟华,希望对方能给她一个画上结束语的颔首,但可惜那个男生现在眼睛里只有自己新的未婚妻,除此之外再容不下其他的东西。
她又想起自己给赵孟华发的最后一条短信,“我以前一直以为故事都会有美好的结局,但好像美好的结局往往只是故事的开始。”
那原本应该是她打定主意会给赵孟华发的一条短信了,却不料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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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门开了,空气流动起来,像是揭开一个陶罐的泥封,让微凉的风透进去。
进来的人什么话都没说,目标明确,直奔陈雯雯,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但却没有第一时间用力,而是在眼神对上的数秒后,把她用力地牵了起来。抓住她白皙细腻的手腕就像探戈舞者握住舞伴的手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抽,一股巧力就将这个生根在椅子上的女孩从泥土里拔了出来,痛快淋漓,如同快刀斩乱麻。
所有人都转头愣愣地看见站在陈雯雯身边的路明非,他现在的装束变了,原本的大白T恤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大夏天穿风衣似乎显得人脑子有问题,但现在这幅风衣穿在路老板身上,在此情此景内兀然就显得那么英姿飒爽,衣角银色的半朽树木也不知道是什么奢侈品牌。
“不好意思,我下午在外面还有事情就先走了。”路明非看着包间里的同学们摸着头笑说...但每个人都觉得这小子的笑容里杀机四伏,藏着的针芒简直刺眼夺目!
“路明非,你...”赵孟华看着路明非...或者说他主要是看着抓住陈雯雯手腕的路明非有些发怔。
“你们两个...一起来的吗?”徐岩岩最先说话了,声音有些突兀,或者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时候说话不是聪明事情,于是最后尴尬地笑了两声。
“啊,我跟陈雯雯下午还有事情,得一起走,就不打扰大家了。”路明非看了一眼自己牵住的陈雯雯手腕挠了挠头解释说。
他又抬头看向了赵孟华,赵孟华微微后仰准备好了迎接对方的攻势了,却没想到路明非只是对他竖起大拇指,神采奕奕地说“我刚才在门外面回来的时候听了一会儿...恭喜订婚好哥们儿,不愧是我们滨海城市的男儿,个个都是浪里白条!这一点光棍了这么久的我得向你学习!这边的账我在前台已经提前付了,算是给兄弟你教的学费...下次大家有机会再聚哈!”
赵孟华听前半段就觉得这小子话锋不对劲,身旁的柳淼淼看见路明非和陈雯雯站一起已经侧开视线了,见到这一幕的他下意识想火,“路明非你什么意...”
但话说到一半塞住了,这一次又跟之前每一次一样没火的起来。
“路专员,车准备好了。”门外一个巍峨得跟高墙一样的影子无声无息地站在了门口声音沉闷。
靠近门边的兄弟们像是见了鬼一样个个都战术后仰,主动躲避那几乎连门框都要一起干碎的巨大泰山,他们屏住呼吸睁大眼睛才发现走近的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刚猛大汉,胸肌快要顶破衣面撞出来,那股压迫感简直要连带着门框一起给压爆掉。
他叫路明非什么...路专员?干什么事情能叫上“专员”两个字?总不能是吃公家饭的吧?
路老板比想象中的更高更硬啊...
没人知道该说什么,或者什么都不说,就那么看着路明非把陈雯雯牵走了,在那硬得跟花岗岩一样的保镖背影下走到了走廊外面,门关上时巨大的“砰”的一声让人忍不住轻轻抖动了一下肩膀。
仕兰中学的兄弟们都鸦雀无声,不知道最后这一下的摔门意味着什么,不满还是警告?他们扭头悄然看向一个方向,在那里赵孟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桌底下却悄然攥着拳。